“可是,再美的花儿,也有谢的时候,再美的美人,最终,也只会剩下一张枯皮……”
这话,听的林香草立马就鸡皮疙瘩。
“娘娘,你太悲观了。这不象你。”
木婉吟正色,抬头璀璨的眸紧盯着她。
看着面前这个只是清秀,却挺直了背,微微抿着唇,勾出一抹犟强的弧度的女子,眼神,越来越亮。
她招手,“好好,好香草,你且过来,为娘娘梳一盘头。原本,我是想找你来诉说一些烦恼的。可是,看见你现在这样,娘娘我居然只是想让人为我梳妆而已。”
林香草欣然而往,手,轻轻执起梳妆台前的紫色檀香木梳。
“娘娘这柄梳子到是不错的。这种紫色檀木,跟天山羊角梳也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尤其难得的,是这一柄梳子的做工很是精致,一看就是找名匠师精琢雕刻而成。”
听她这样一说,木婉吟的眼神也跟着飘向她手里的檀木梳子。
“这是,是他在外面胡乱撞见后,再挑回来送于我的。”
“哦,没想到王爷如此心细如发,娘娘好福气。”
木婉吟从镜子里面怔怔地看着她,直到确定她是发自内心的,这才有些无奈地摇头。
“香草……你说,我就真的如此不容人么?我……”
这一下,林香草明白了。她秀眉轻颦,梳子,一下一下地轻轻地梳理着。
“你且放心说吧,我只是想听听,总感觉吧,每次郁闷的时候,有你这丫头在身边,我的心情儿也会好了许多。”
林香草捂住嘴笑,“想不到,奴婢还有这等奇效呢。说起来,到也比那些儿中药啊,神丹之类的更有效果。”
这俏皮的比喻,逗的木婉吟也跟着乐呵了。
“你这丫头,生得一张巧嘴儿呢。”
“其实娘娘你这样的想法,世间的女子,如个没有呢?没人愿意真的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也没有女人,愿意看见自己的男人,在心里念叨着旁的女人。就比如,男人,其实也不想看见女人的内心装着旁的男人。更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女人,跟着别人在一起牵手,说笑是同一个道理。这一切只能说明,娘娘你是在乎的。你不在乎,不爱了,也就不再管他跟谁在一起,挂着哪个人。”
木婉吟眼睛灼热地紧盯着她,饶有兴致,“也就是,你的意思是说,娘娘我现在的表现,其实是正常的?我就知道,这府里也就是你才能说出不一样的观念来。
现在,所有阖府上下的人,这后院的各房的女人们,除了六奶奶还没指责我,嘲讽我,旁的人……”
不用再细说来,林香草也明白的。
她手轻轻地梳理着木婉吟的青丝。这一头的青丝,因为保养得当,只是简单地梳着,都滑如丝,墨黑。
“娘娘,这府里,还有外面的人。其实,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自己拥有得不到的幸福,就希望别人也一样的得不到。”
木婉吟身体一震。
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镜子里面,表情淡然,娴静的女子。
“你的意思?”
“是,这是人的共通点呵!因为无法驾役自己的夫君,无法让他做到一生一世一心人,所以,只能无奈地看着事实成真。也只能无奈地承认,旁的女人的服侍。以此,达到自己地位的巩固,以及,男人的些许施舍般的恩爱……做女人,尤其是后宅的女人,何其悲凉……”
林香草轻轻柔柔地诉说着,没有激情。但,她的声音,却象是有魔力一样,一点点地渗透着木婉吟的内心,直击她的灵魂。
这一瞬间,木婉吟的呼吸都象是停止了一样,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听着她,一声一声地诉说着。
“因为自己不能办到,所以如果身边有这样的特殊的例子。就会被人疯狂地攻击,只因为,她不是自己的同类。只因为,放不下那丝嫉妒,那丝酸涩。只有极少数的同类人,会羡慕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娘娘,有时候,想要选择一条独宠的路,就必须要一力承担这独宠的后果。既然有舍,就必然有得。舍得舍得……不舍,如何能得……奴婢擅越了。”
说完,林香草把一朵紫色的绢花儿,取替了之前的雍容华贵的珠簪,簪在了木婉吟的头发上。
整个妆容,只有一朵大大的绢花。
可是,却更衬托的木婉吟的容颜,清丽,高贵。
原本就五官出色的她,这一刻,清雅的气韵完全不需要珠饰这些旁物来衬托。
就一朵民间妇人都可以佩戴的花儿,也可以让她如此的高雅……这,就是她木婉吟的气势,这就是她木婉吟能高居在这个位置的不同。
欣赏着涣然一新的自己,木婉吟的眼里,慢慢蓄积了笑意。
唇畔,弧度上扬的越来越高。最后,扩散成一个大大的笑脸。
“好好,不得不说,丫头啊,你又成功治愈了我。”
林香草则顽皮地眨了眨眼睛。
“刚才奴婢可说了的,香草抵的上最好的仙丹良药了呢。”
说完,她自己个儿又忍不住地咯咯笑出声来。
清脆,不做作的清丽笑声,让木婉吟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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