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周二早上，在前往附属医院的途中，林杰接到了马克斯韦尔的电话。“林杰医生，郭睿宝，还有埃尔罗伊先生的颅脑ct片，我已经发布在了我的个人网站，还有face的个人主页上，供有兴趣的同仁查看。”“同时，我还把埃尔罗伊的详细病历和身体检查数据，发到了你的邮箱。”林杰轻嗯了一声，说：“好，我会仔细查看的。”他又追问道：“马克斯韦尔博士，这位埃尔罗伊先生，什么时间能来到我这里？”马克斯韦尔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已经给他定好了，明早直飞中国滨海的航班。到时，还请你那边安排一下迎接工作。”“林杰医生，一周的准备时间，可以吗？”林杰盘算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的安排，说：“没有问题。”“对了，因为时差的关系，马克斯韦尔博士，我们是同时开始手术，还是错开呢？”“这个……”对方显然是首次想到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还是同时开始手术吧。”“等我们各自确定了手术方案，再确定一个，我们都能够接受的手术时间……”挂了电话，林杰默问道：“兰若姐，这位马克斯韦尔博士，你熟悉吗？”“感觉这个人挺礼貌，挺绅士的嘛！”沈兰若在他脑海中，轻哼了一声，道：“像马克斯韦尔这样的医生，在美国算是社会名流了，会经常参加一些高档的招待酒会什么的。”“接触到的病人，也大多数是非富则贵。”她感慨道：“这种环境下，再粗鲁的人，也能熏出三分绅士味儿。”“但是私底下，是鬼，还是魔，就谁也不清楚了。”沈兰若有些愤世嫉俗的说：“在美国，只要有钱，多荒唐的事情，都会有人愿意做的。”“至于马克斯韦尔博士这个人，我和他的专研领域不同，工作没有交集，也仅仅是知道他的名字，其他的了解是非常之少。”林杰哦了一声，又想起一事，问：“兰若姐，那个杰弗逊医学奖，我好像记得，你曾经得到过一次心胸医学领域方面的提名？”沈兰若幽幽的道：“是得到过一次提名，你是不是对这个医学奖有了兴趣？”未等林杰回应，她继续道：“美国虽然天天喊着人权，反对歧视。实际上却是歧视，尤其是隐形歧视，最为严重的国家。”“阿杰，你这种情况，虽然实力足够，但是想获得杰弗逊医学奖，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因为我是中国人？”林杰询问道！“这仅是原因之一。你年纪太小，资历太轻了。”“更重要的是，你是在中国行医，远离欧美主流医学圈，他们很少会正视你的医学成就。”“除非……”林杰感兴趣的追问：“除非什么？”“除非你做出的成就足够大，大到医学圈内已经形成了共识。”“这种大势所压之下，杰弗逊医学奖为了维护所谓的公平公正，才会给你颁奖的。”沈兰若轻声笑道：“说白了，就是一个名气。”“这一次，你与马克斯韦尔的医术比试，就是一个很好的扬名机会。”“阿杰，要好好表现。”“当你的医术得到了那一层次的认可和接纳之后，你的人生，会发生不一样的变化。”林杰忍不住追问：“比如，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沈兰若笑道：“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的。”“获得了杰弗逊医学奖提名之后，我忽然发现去不少餐馆吃饭，都不用提前预约了。”“坐飞机，住酒店，也经常会得到升舱、欢迎香槟和经理亲自接待的优待。”“而且，还会经常收到议员、商界名流等人参加的高层次招待酒会的邀请。”林杰心中了然，说：“也就是说，相当于获得了和上流社会人士打交道的机会。”沈兰若轻轻的感叹道：“这个社会，阶层是永远存在的。当你的身份不够时，那个圈子是很难融进去的。”“王子娶灰姑娘，就只是一个童话啊。”“就比如你，如果你没有这身医术，救了安伟泽，就算是你长的再帅气，安可馨也不会和你走在一起的。”林杰明白，沈兰若说的是实情。原先接触最多的花园一村的邻里街坊，现在自己和他们大多数人的交集，也就是他们有各种事情时，张笑笑代表自己去送一些红包了。来到附属医院，林杰直奔骨科，来到了雷军的办公室。在这里，他见到了早已经来到，正和雷军交流的唐悠和翟思莹。见雷军正和她们介绍一组碳纤维制作的外骨骼系统，林杰示意他继续讲下去。所谓的外骨骼系统，其实就是根据人体力学和人体工学，用坚固的构件、简易关节等构建的一个外部支撑体系。在医学应用上，它可以矫正形体，更多的是协助病人完成正常的坐卧行走等基本活动。“这套外骨骼系统，脱胎于军方的研究，制造出来的目的是协助军人负重，进行高强度运动作战。如今，它被广泛应用在医学方面的人体矫治和身体康复上。”雷军指着一套一人高的半身外骨骼系统，介绍道：“我们把会把这一套系统，根据唐悠的身体数据进行适当修改。”“穿戴上这套外骨骼系统之后，唐悠的脊柱会得到强行纠正，还有髋关节和左腿膝关节。最主要的是……”他指着外骨骼的脚踝部位，说：“使用这套外骨骼系统之后，唐悠在正常行走时，踝关节产生的压力，不足正常压力的五分之一。”“这种情况下，可以方便踝关节恢复，不致于压力过大，使脆弱的踝关节再度受伤。”说到这，雷军看向林杰，道：“林专家，你讲一讲吧！”林杰接过了话题，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索，如何完美的修复踝关节，使得唐悠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跑跳。”“但是，我想了数个修复模型，总是觉得不够完美。”“后来，我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他看向唐悠，说：“因为你腿和脚的畸形，导致你的脊柱、髋关节和膝关节都有一些形变，还有你长期养成的走路习惯。”“即便我对你的左腿和左脚进行了完美修复，但是你身体的其他形变，还有走路习惯等，你的左脚踝关节，在以后的生活中，还是会受到严重的损害。”在翟思莹和唐悠探询的目光中，林杰进一步解释：“这种情况下，矫正你的脊椎、髋关节和膝关节就成了必须。”“幸好，现在我们有了这套外骨骼系统，可以双管齐下。”“我们会通过手术矫正唐悠你的左腿、左脚，还有初步矫正你的踝关节。”“之后，你需要在以后的恢复和日常生活中，穿戴这套外骨骼系统，直到你的脊椎、髋关节和膝关节得到有效矫正，新的走路习惯养成。”“到那时，我会根据你新的行走习惯，还有踝关节内的磨损情况，进行二次修复手术。”翟思莹哦了一声，问：“也就是说，悠悠的踝关节，要做两次手术？”林杰确认道：“对，两次手术。”“可以形象的说，第一次，粗糙的修复，第二次，精修。”雷军补充道：“你们或许不知道，林专家为了研究唐悠的手术方案，已经用去了十个3d打印出来的踝关节模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林专家完成的都是高难度的手术，却做到了没有一例失败。”“这种准备充分到极点的苛刻，才造就了林专家如今的成就。”当着自己的面，在病人面前夸奖自己，林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清咳了一声，假装没有听到，对唐悠道：“我需要郑重的提醒你。”“穿戴这套外骨骼系统，至少也需要六个月的时间，甚至是一年以上都有可能。”“矫正过去一二十年养成的身体形变，这个过程是非常痛苦的，你可能会难受的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还可能会脾气变得焦躁，胃口也会大受影响。”“总之，你会被强制脱离自己的舒服区，这需要很强的忍耐力和自制力。”“如果半途放弃，那之前做的所有工作，都可能就会毁于一旦。”唐悠轻轻的点点头，认认真真的说：“林医生，我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见她表了态，翟思莹也没有问题，林杰决定道：“那，手术安排在本周五。你们周四一早来医院，办理住院手续。”他又提醒道：“唐悠，这两天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玩就玩。”“手术之后，你度日如年的煎熬，就要开始了……”待翟思莹和唐悠离开之后，雷军不解的问：“林专家，为什么不把手术时间再推迟一下？”“你需要有更多的时间，准备与马克斯韦尔博士较技的那一例手术的！”林杰自信的道：“无需做太多的准备，以平常状态做那一例手术，足够可以了……”离开医院大楼，林杰坐上了辉腾车，对开车的关木华道：“去滨海武警总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