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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时九哄睡着后,林时音侧躺在儿子身旁看了他许久。
她内心很复杂。
说不出来的复杂。
手机铃声响起,林时音才捂着手机轻轻地从床上下来,给时九掖了掖被子,便离开了三楼的婴儿房。
“小姐,您让我找的梁医生我已经联系上了。”电话那头的戴林说。
“辛苦戴叔。”林时音说,“明天我会去一趟时思危家里,还得劳烦您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再复查一遍。”
“好的小姐。”
与戴林结束了通话后,林时音手机这端收到了视频通话请求,是京城那边打过来的,想必就是梁医生。
林时音去了拐角的露天阳台。
四周无人的环境下,她才接了这通视频电话。
京城那边还是白天,阳光普照。
林时音先开口打招呼:“梁医生,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虽说过了三年,但林时音的模样不曾改变。硬要说出一部分变化,那就是时间带给她的沉稳和历练。
与梁医生记忆中那个因怀孕而气血虚弱,终日白着一张脸,苦苦哀求薄承御将孩子留下来的林时音大不一样了。
“林小姐!半小时前副院长通知我有人找,我还想了许久最近好像没得罪什么人……原来是您找我呀。我最近过得挺好的,您怎么样了?”
“对了,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也不会跨洋联系到他一个主任身上,还是通过京城医院高层的副院长找到他。
“嗯,我确实有件事想咨询您。有关几年前我怀孕的事,从检查出有孕到最后打掉孩子,都是您全盘接手,您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个中缘由。”
“……”梁医生沉默了,对着镜头他只能强行保持微笑。
过了三四年了,忽然翻出之前的旧账。对方是资本家,他只是一名医生,免不了会担心要发生什么。
“您不用紧张,如实告诉我就好。我想问,当年我怀孕的时候,身体情况的实情到底如何?”
“我清楚记得,您当时告诉我,我的身体很好,胎儿也发育得很好。”
当年林时音的身体差极了,怀上那一胎实属阴差阳错。若是将胎儿强行留下,林时音的生命不保。若是打掉胎儿,林时音可能终生不会有孩子。
难道,林时音在外检查出自己终生不孕,现在要迁怒他这个小医生吗?
梁医生的神经忽然绷紧!
脸上的笑容终于笑不出来了!
“……林小姐,当、当年有关您孕期的情况,都是薄先生事先嘱托我让我那样跟您说的。您当时的身体状况很不好,用差到极点来形容都不过分。”
“在怀孕期间您自己应该也能感受到体力不支,虚脱没有精神这种情况。我知道,作为医生我对患者撒谎了是我职业操守有问题,但是……”
梁医生无奈又无语。
他能怎么办呢?
当年让他说那番话的是薄承御,京城医院最大的慈善家,人家一年捐赠给京城医院的医疗设备比政府还滋补得多。
医院上下乃至院长,谁不给他几分薄面。他一个主治医生,敢与他反着来?
“但是林小姐,告知您身体如常,胎儿发育得很好这些事,都是薄先生的意思,我与薄先生商量之后才这样跟您说的。”
“您目前若是查出您身体有极端的问题,也请不要迁怒我。每一位患者的病历本京城医院系统都有记录,您在当年检查的时候,就已经是很差的身体状况。”
“如果您不信,我可以将您之前所有的身体检查数据都发给您,您可以过目。那些数据,就算是不从事医学的人也能轻易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