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时音从露天阳台进来,已经是半小时后。
踏入薄承御所在病房的走廊,隔得很远林时音就听见了有关“薄承御醒了”之类的言语。
下意识地,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脚下的步伐加快了,直奔病房。
“夫人。”萧特助从病房出来,碰上正打算进门的林时音。
“他醒了?医生进去看过了吗?”
“苏医生已经看过了,说是没有大碍,安心修养一周就好。”萧特助将门打开,“小少爷正在房间里,您进去吧。”
走廊与屋内的距离,仅仅隔着一扇门。林时音站在门口,犹豫的那数秒钟仿佛过了很久,让她联想到许多许多。
她从露天阳台离开的时候,望见远处街道两旁树叶飘落。摇摇晃晃的,从树干漂浮到半空中,最后落到地面上,被车子一卷消失不见。
林时音和薄承御之间,从最开始他拿着一纸离婚协议书扔给她的时候,两人中间就有了无形的门。
他在门的那一头,她在这一头,就算有人开门让他们再次相遇重逢,也回不到最原始亲密无间的时候了。
戴安娜做了许多,她与薄承御的感情不可否认是在戴安娜的促使之下土崩瓦解。
可就算没有戴安娜,薄承御依旧会在她与白清之间首选白清,至少当年如此。
没有戴安娜,她与薄承御走到头的过程会长一点,但总有一天还是会走到头。
就像树叶脱离树干,不相配的两个人无论一起走多久,在某一个岔路口还是会分道扬镳。
如果真的那么相爱,彼此信任且深爱,就不会被人离间。
他爱过她,她亦深爱过他,只是他们两爱彼此的时间不在同一个轨道,他们没有相爱而已。
“夫人?”
“夫人?”
萧特助连着喊了她两声,才将林时音喊回过神。
女人顿了一下,随后进了门。
屋子里很亮,窗帘都拉开了,有一扇窗户还开着,外头的风时不时吹进来一些。
病床上,薄承御坐在那,时九坐在他身前。小家伙正拿着一个奥特曼模型玩闹,薄承御则耐心陪他玩。
他穿着蓝格子颜色的病服,衬得他略微有些病态。半依靠在床背上,慵懒中透着几分骨子里的矜贵。
坦白来说,单单薄承御这个人就能击中女人喜欢的点,同样也能撞上林时音的点上。
林时音此刻穿着一双平底鞋,高跟鞋在被阿豪胁迫的时候扭坏了。她走路走得很轻,走到床畔的时候时九都没发现她来了。
还是薄承御看到她的。
她走过去,薄承御就抬头看过来,两双眼睛对在一起不期而遇。
“去哪里了?醒过来没看见你。”薄承御问。
有那么一瞬间,林时音被男人深邃的眼眸吸了一下。她发觉他有些不对,但说不上哪些地方不对劲。
与他在北欧相遇后的三个月相处时间里,由于失忆后遗症,他的眼神有时候会有点空洞。尤其是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想记起来又记不起来的困惑。
此时此刻,林时音觉得他的眼眸很清澈,是那种拨开云雾见青山的豁然开朗的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