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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店铺门外。
时萧伯许久都没有动,时念低着头很紧张,怯生生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果然就看见他那副眼镜底下沉冷的神韵。
她张了张嘴刚打算说什么,时萧伯忽然甩开她的手,径直往前走了。
他走的方向并不是楼上的西餐厅,而是商场出口。
时念停了一下,立马追上去。她知道,她惹他生气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处让他生气,但他就是生气了。
“四叔对不起,我、我……”
时萧伯走得快,步子大,时念得跑着才能勉强追上他。
“对不起四叔我错了,你好心带我出来散心,我让你生气,对不起……”
她跑到他身旁,想伸手去拉他的手让他停下来或者走慢点,可是时念不敢。指尖还未触碰到他的手,时念就将手收了回来。
一是她怕他,不敢轻易触碰他。二是她知道他不喜欢旁人靠近,如果不是他主动牵她的手,时念断然不敢靠近他半步。
“四叔你等我,四叔……”
时念很着急,她担心时萧伯生气,把她扔在街上倒不要紧,就怕他派人把她结果了。
刚刚时音不是说了,时萧伯说过她不在世了。那就是说明,时萧伯之前是动过让她死的念头!
“四叔等我,我错了四叔,四叔,四……啊!”
时念追着时萧伯出了商场,女孩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一味地追着男人跑,就被广场上的石子绊了一跤,整个人摔了下去。
在她吃疼准备爬起来的时候,走在前方一直不曾回头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折返回来,蹲在她面前。
“走路都会摔跤?”
“对不起四叔,对不起……”她抓着他的衣袖,不停地道歉。
她这一跤摔得还蛮严重,膝盖和小腿的部分都擦伤了。
时萧伯注视着她几秒钟,最终还是妥协将她抱了起来,往宾利车子方向去。
唐德打开后车座的门,时萧伯先将时念放了进去,随后才跟着上了车。
与此同时,始终站在二楼观光道上的林时音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她忽然觉得有些意思。
“萧凯,你觉得人的感情会冲破亲情障碍,做到只要看对眼,无论对方是谁都可以的地步吗?”
萧特助不太懂,但他能意识到夫人说的是时萧伯和时念。
“夫人,您是觉得时萧伯对时念除了亲情之外,还有其他的感情?”
“我没这么说过。”林时音转身进了电梯。
她没这么言之凿凿地说过,但又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女人是感性的,女人的直觉和对爱情的敏感度远比男人要强。
从今晚短短十多分钟的事情看,时萧伯对时念绝对不止叔叔对侄女的关怀这样简单。
更何况,时念还是设计他的行动者。虽然是她林时音主谋的,但做事情的还是时念。
依照时萧伯的性子,杀了时念才是他会做的。但现在,不仅带着她出门逛街,摔倒了还抱起来往车上放,显然不一般。
明白时萧伯是暗地里强有力的对手时,林时音是有过担心的,万一压制不住他怎么办?
毕竟能忍三十二年的男人不是好对付的。
可今晚后,林时音似乎发现了时萧伯的一个点,虽然这个点有些极端,叔叔和侄女。但这就是时萧伯的点,一定是!
宾利车内。
“疼……”酒精擦在伤口上,时念本能吃疼呢喃。她又担心男人会因为她的嘈杂而声音,立马改了口吻:“……有点疼。”
女孩一条腿搭在时萧伯腿上,男人手中拿着酒精和棉签正低着头给她的伤口消毒。
听到她的声音,时萧伯抬头看了她一眼,言语冷漠:“活该。”
如果说时音让她尝受到了皮肉之苦,让她对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让她痛了。那么时萧伯就是在折磨她的灵魂,使她内心煎熬崩溃。
前者她能忍,忍忍就过去了。但后者好难忍,每一秒钟心里都很难受。
她从小到大就活在父母的庇荫当中,尤其被时居安捧在掌心里宠,谁都不敢得罪她,她就是时家的小公主。
没了爸爸之后,二房落魄了,妈妈也中毒去世了,她还莫名其妙去设计陷害时萧伯,陷害不成反而被时萧伯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没有了任何靠山,没有人能保护她,也没有家,只能任由别人摆布。
原来这就是忍气吞声,寄人篱下又受尽委屈却不得不将苦水往肚子里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