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相敬如宾。
林时音侧身,将他手中的红豆袋拿了过来,“你去做你自己的事,这些都不是你应该做的。”
丈夫不应该心疼妻子,这就是他们两的相敬如宾的相处之道。
薄承御却没有反驳的理由,只能被迫先接受她的提议。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地久天长的,以后或许她还能改观。
这一次薄承御失算了。
无论时间多久,日子多长,从前那个三番五次原谅他包容他,一次又一次爱上他的林时音终于没有回来。
回不来了。
这次商谈后,薄承御没有再过度关怀她。
只是偶尔林时音睡梦中醒过来,会发现薄承御在看她,给她涂抹防止壬辰纹生长的霜。
她提醒过他一次,他嘴上答应了,但下一次也没改。
对于此,林时音没过多计较,也由着他去了。
林时音的预产期是十一月上旬,也许孩子比较着急出生,分娩的日子比预产期提前了三天。
是一个女儿,薄承御取的名字薄慕音,小名为了不跟妈妈重,就叫做慕慕。
生产的过程很顺利,女儿很孝顺,没有折腾妈妈。
可是,产后恢复的情况却不如人意。
林时音的身体无恙,既没有大出血也没有任何的器官损伤。但是,她的头发渐渐白了。
以前就长了白头发,她也不去染回黑色,一直藏在黑发之下。生完孩子后,白发生长的速度快了许多。
她是今年八月下旬过的三十岁生日,如今还没出月子,满头秀发便有一半都白了。
医生说这是她先前曾遭受心理创伤过重,极度低落的情绪导致生了白发。
人的身体有很多医学暂未发现难以解释的部分,就像林时音产后白了头,这一点医生就无法解释。
“妈妈,妹妹笑了。”时九站在婴儿床旁边,朝床上的林时音喊道。
她住在京城最贵的月子中心,月子生活过得很好。薄承御每天会过来一趟,但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他只坐一会儿就走。
时九下课后会一直在这里待着,他喜欢妹妹。
林时音冲儿子笑了笑。
随后,女人偏过头透过窗户看向窗外的樟树。
即将入冬,樟树的叶子也没那么绿了。
人这一辈子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呢?
事业、爱情、亲情还是友情?
林时音自认现在的自己事业很好,有一双儿女,有薄晴天和白清这两个时常聊天的朋友。
理应来说生活挺好的。
可她总觉得身体凉凉的,心里有一块是空落的。
也许这是她丢失的自我。
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一个青春洋溢热情开朗的女孩。
她乐于助人,积极向上,认真学习,看见帅哥会犯花痴,摔倒了会哭着喊疼。
这个女孩与时音长得一模一样,这是记忆中远去的自己,往昔的林时音。
十八岁到三十岁,十二年的光阴,她逐渐从林时音变成了时音,与同一个男人纠缠了十二年。
到最后丧失了自我。
如果重来一次,她一定不要再爱上薄承御,不要再靠近他,不要在他提出“我们结婚”那句话后,点着头答应他了。
来生。
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她都不想再遇上他了。
女人慢慢合上眼睛,静静地靠在床头,仿佛睡着了一样。
“妈妈,你看妹妹……”
时九注意到林时音不对劲,立马从婴儿床的方向跑到床边。他伸手握住林时音的手,轻轻晃了晃,“妈妈?”
“妈妈?”
“妈妈?”
婴儿床上的慕慕“哇”地一声也哭了起来。
时九给薄承御打了电话,男人赶了过来。傍晚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过来了。
林时音的身体无碍,没有任何的损伤。只是她的大脑休眠了,在医学上用专业名词来说,她变成了植物人。
这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病例。
没有经历过严重身体创伤就变成了植物人,陷入深度睡眠。
医生给出的结论:也许会醒的。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醒了。
林时音沉睡的第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