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唇角蔓延出来的酒水,顺着下巴滴落在了时念白皙的锁骨上。
有点凉。
她从未听到过时萧伯这样失控地吼过人,耳膜仿佛都被他的声音冲击了好几下。
他说的没有错,“疯”这个字用来形容她最合适不过。
从跟时萧伯有所纠缠,时念就已经失去理智了。
无论是奢望和他在一起,还是嫁他为妻,生下安安……这一切都不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
“时萧伯,放手。”
时念扭了扭他紧握着的手腕,没办法从他掌心里抽出来,他握得太紧了。
男人将她大横抱起,二话不说箭步离开套房,前往医院。
他步伐匆忙,还是很稳妥,被他抱着没感觉到颠簸。
“今天晚上还不会死,明天也还活着,有些人最多能撑十五天,我不想撑那么久。”
“时念!”
对上男人气到发红的眼眸,时念的心紧了一下,形容不出的感觉。
到最后她也没能向他下手,没能将巴拉利下在他的那杯酒里,明明他就该杀人偿命。
可惜,时念下不去手。
医院。
进入医院,时念就被拉入急救室进行洗胃抢救。
被推出来转入普通病房,也就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
医生喊住时萧伯,“太太的胃里发现明显的巴拉利药剂成分,时先生您要、要做好准备!”
没有什么做好准备一说。
时萧伯沉默不语,脸色冰冷得可怕。
仿佛在说,如果没办法将时念抢救回来,这家时家私人医院,以及他们这群医生,以后都不用在医学这个行业混了。
“当然!时先生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医治太太!”医生连忙擦冷汗。
走廊上的气氛有多凝固僵持,病房室内的环境就有多松弛。
时念坐在床上,她拿着遥控器,正对着液晶电视调自己喜欢看的电视剧。
除了穿着病服输着液,脸色苍白了点,一点都不像服用剧毒的样子。
时萧伯走到她身旁坐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医生说了,不会有严重的情况发生。”
他说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时念,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时念第一个不信。
女人云淡风轻地看着电视,头也不回地说:“不用白费力气,救不救得回来谁都有数。”
巴拉利又称百草枯,目前还没有研发出解药。
人喝了就是无解的毒药,直至整个身体耗成一具空壳,走向死亡。
都说巴拉利是最毒的药,不是立即暴毙的毒,而是减缓死亡的时间,拉长死亡过程,好让自杀者后悔,却不给自杀者反悔的机会。
时念不后悔,她甚至很期待。
在看不见光的人世间活着,每一口呼吸进来的新鲜空气,都无比沉重和压抑。
她向往死亡,想早点见到疼爱她的父母。
她好几次做梦都梦到,时居安与唐英茹在铺满鲜花的光芒大道上,接她一起走。
“你在惩罚我是吗?”他将她的手握紧了。
时念手指纤细,仿若无骨,时萧伯紧紧地握着,像是要把她揉捏碎了放进自己身体。
“不要太看得起自己。”
时念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认真地去看电视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