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沈燃青一番话说得平淡又刺耳,以礼貌而温和的姿态,毫不留情地说些刻薄的话语。再加上一旁佣人们似有似无扫过来的讥讽眼神,空气都似乎变成了尖尖的针刺,让人光是坐着不动都难受至极。

王姨笑眯眯地上前,毕恭毕敬:“先生?”

“不用你,等下我自己会走!”沈知彦痛脚被戳到,表情难看起来,“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沈燃青脸上挂着带你淡淡的笑意,“你猜?”

空壳公司严格来说是合法的,但运作资金偷税被发现,问题就变得严重。沈知彦自认隐瞒得当,公司的事情,知道的人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都是可信的人。他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谁泄露的消息。

他站在原地不动,眉头紧皱,表情俨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沈燃青好整以暇地观察他,藏在睫羽下漆黑的眼睛带着闲散的意味。

居高临下的孤高,置身事外的淡然。

沈知彦很难堪。

沈燃青明明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却并不言语,就这样看着他们小丑一样表演。他这半辈子顺风顺水不遇挫折,难得求人,求的是晚辈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被拒之门外。

这是什么奇耻大辱!

沈知彦深呼吸。

沈默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一看自己父亲的表情,还是畏惧地选择缄默。

沈燃青的态度显然没有回转的余地,今天这趟显然注定要无功而返。沈知彦不甘心,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沈燃青彬彬有礼地对他们一颔首,往大门口一送,显然是看他们不走,再次催促的意思。

“可以啊,沈燃青,”沈知彦阴着脸,忽然说道,“混得不错,还拿了个什么奖。靠着粉丝赚了不少钱吧?”

沈燃青但笑不语。

“他们要是知道你这幅样子会怎么想,你没考虑过?”

沈知彦威胁着。

他眼眸紧紧盯着沈燃青,似乎想看他这游刃有余的面具出现裂痕,想看他慌张无措的样子。

然而,他注定只能失望了。

沈燃青很平静,甚至是笑意更深,反问,“我什么样子?”

“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你说是什么样子?”

沈燃青轻哂一声。

晚风从庭院吹进大厅,清新的草木花香让人清醒。沈默看到他乌木一般的黑发轻拂,神态淡而游离,看着又清瘦,真是一种随时可能随风远去的飘忽感。

他忍不住拽了一下沈知彦:“爸,别说了……”

尬起来了。

看看,一个气急败坏一个雅量容忍,这对比但凡发到网上,不得被骂个几十万条啊。

沈知彦不满地回头瞪他一眼,还没说话,沈燃青清越的声音已顺着风吹到耳边,“这是威胁吗?”

沈知彦:“呵呵。”

“想做什么尽管做,你随意。”沈燃青道,“毕竟,一败涂地的那个人,永远不可能是我。”

他咬字重了一下。

冷漠的芯子套着温情的皮,一双漆黑浓稠的眼仿佛是他面具的间隙,从中倾泻出让人胆寒的森冷。

沈知彦气笑了,定定看着沈燃青半晌。

沈燃青和他对视,长睫在灯光下坠着影子,眼尾往上翘,勾出的弧度却凉薄得很。过会儿,沈知彦把沈默一把扯起来:“走。”

“好、好的。”

王姨面带笑容把他们送走,没人再闹腾,偌大的别墅顿时安静许多,其他人也放松不少。

沈燃青虽然因为拍戏不常回来,但是他们可在荧幕上看见他无数次了。几个年轻的女孩替他义愤填膺:“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是啊,他还威胁你!实在太过分了,我刚刚拳头都硬了,真恨不得替你上阵打他。”

“啊?那你不早说,咱们可以群殴啊。”

一阵笑声响起,沈燃青禁不住笑了下。王姨也跟着乐呵乐呵,过了会儿,让他们一起替换掉客厅的一些东西。

沈燃青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些东西被一点点清理扔掉,心情都愉悦不少。

当你极度厌恶一个人的时候,会连他摸过的东西都觉得脏。被坐过的沙发,被碰过的杯子,甚至就连空气都藏污纳垢。

沈燃青看着他们一点点清理掉被碰过的东西,又细致地喷上消毒液,不由自主地感到放松。

手机又震动一下,沈燃青这才想起拿出来看看。

屏幕刚亮起,来自陆原野的一大堆消息就猛地弹出来,他有些头疼地点进去。少年顶着涂鸦月亮的头像锲而不舍地发着无聊又无用的消息。

【怎么样?】

【你还好吧】

【还不回我?】

【喂喂喂】

诸如此类。

沈燃青看着,十分头大。

他打开键盘输了两个字,又重新删掉。随后想了想,退出聊天页面,不打算回答了。

回应会让他变得更烦人,他想。

然而对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

【我看到你正在输入了!!】

沈燃青一顿。过了会儿:

【好哥哥,你怎么不理我(╥╯^╰╥)】

沈燃青:“……”

真不知道他这搞人心态的小把戏要耍到什么时候。沈燃青不由得想起他的微信昵称:我很难搞。

是的,真的很难搞。而且他自己居然还知道。

沈燃青的礼貌风度让他想回复消息,这种难搞的信号又及时遏止住他这样的想法。

不过沈燃青清楚,陆原野这人向来是三分钟热度。从前说要学画画,不了了之;说要学钢琴,又不了了之。也许不理他,他自己就会感到无趣,进而放弃。

沈燃青放下手机。

生活中总是会突然出现一些让人措手不及的意外,有许多始料未及的事情。沈燃青不是神算子,算不出即将发生的事会怎样,只是为从前熟悉的事物当下发生变化,而感到一丝焦虑。

过了会儿,页面又弹出一条消息。沈燃青没有看。

大家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王姨擦着桌子,问:“是小陆吧?”

“嗯。”

王姨是沈燃青小时候就在家里工作的人,沈燃青八岁母亲去世,随后就一直是王姨照料他,他也就一直把她视为尊敬的长辈。

“他差你四岁,今年十九,是读大学吧?哪个学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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