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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润雨强笑了一声:“不说这个,你和我说说恒阳城的问题罢。”
“好。”苏迈明白林润雨的心情,便继续说道,“如果说之前的错误是由于你经验不足,恒阳犯下的大错,却是因为情绪失控,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
“你……对刘遗太在意,原本迂回到燕泥滩,过荆水,你们就能平安返回荆州,却恰巧碰到燕兵押解刘遗北返,你一时心急,没有做充分准备就贸然出击,在此之前没有侦察出刘遗被锁链锁住手脚根本不能骑马,更不能跟着你钻洞,以至于无功而返,还为之后埋下重大隐患。”
他拿过几个茶盏,反过来在桌上摆了个简单的示意图,道:“这是恒阳,这是燕泥滩,这是荆州。燕兵一路北返,在燕泥潭遇袭,敌人却来自他们的北面,而且人数少,便装,目的明显是救人。换做是你,你会怎么猜测这支小股敌人的身份来历?是从后头追上来的楚军?是斥候?还是早就潜藏在恒阳附近的暗桩?”
“暗桩。”林润雨已经隐隐明白了,“楚军追袭没有这样快,斥候的任务是侦察敌情,根本不允许主动暴露,只有暗桩,才可能在需要的情况下露出身形做些甚么。”
“所以,这次袭击,让燕军确定恒阳城附近有楚人暗桩,而且非常熟悉地形,显然潜伏了很久。那么,他们要从何处入手,搜查这些暗桩的所在?”
“……刘遗。”
“对。”苏迈颔首,“你们的行动目的太明显,一点都不掩饰,燕人自然一眼便能看出来你们所图的是刘遗,这之后,他的一举一动肯定全在燕人监视之中。”他顿了顿,又道,“但还不止如此。既知道你们是潜伏日久的楚人暗桩,恒阳城中所有汉人都会成为怀疑对象,你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孔顺冒险偷盗大批库银,县库管理何等严格,你当燕人都是瞎子不成?一点都发觉不了?孔顺既然可疑,那么由他亲自引领入恒阳城的你们,自然统统都是被调查的对象。幸好你还没有笨到家,知道狡兔三窟,更幸好你手下的人比较警醒,又胆大心细,才没有被燕人一股脑擒住。”
“所以,出卖我们所在的,实际上是我自己。” 方才还明亮的眼睛完全黯淡下去,林润雨原本就血色不足的脸变得异常苍白,“我还以为自己有多高明,原来破绽百出。”
苏迈一下子顿住,情不自禁地安慰道:“也不全是你的错。你……别太自责了。刘遗用乐声和你联络,也是将燕人引过来的原因之一。你们再可疑,不一定就是楚人暗桩,还可能是匪盗,但和刘遗联系的却一定是暗桩。所以,刘遗也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