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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多月才到冬节,洛阳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乌鹭书院的修建工程不免慢下来许多。

刘遗没有建一所全新书院的打算,那样太慢,而且皇帝拨的款项他也不打算全部用于营造。与拥有草场和大量部曲奴隶的大王子不同,他手里没有任何可以盈利的产业。洛阳虽然繁华,商业发达,但地皮贵,商铺更贵,空着手甚么也做不了,他必须从有限的款项中挪出一部分用来生钱。

他的计划是改建。

皇宫附近的佛光寺原先是前秦的皇家寺院,大燕不重佛法,佛寺因此凋敝了许多年,和尚们都走干净了,这里变成个大杂院。每月初一十五在此摆摊设庙会的人把佛寺各处都瓜分了,有些地方摆货品,有些地方住人,有些地方甚至变成了鸡舍猪圈,污水横流,把个佛门清净之地弄得一塌糊涂,好在基本结构完整,稍微收拾收拾就能用。

征得刘承轩许可后,他借阳平的手下将这里的人都请了出去,却又不把事情做绝,每人都给了些钱做补偿。强权加金钱的作用非常明显,一天的功夫,佛光寺就给清得一个人都不剩,只留下满地腌臜。

清扫垃圾这种事情阳平的人是不管的,好在徐放那些部曲都不在意,草原上放牧风餐露宿,用干燥的畜生粪便取暖煮饭都是常事,不怕腌臜。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打扫干净的标准和刘遗相去甚远,刘遗便又理直气壮地问皇宫内侍监借几个小内官过来做监督。

内侍监的总管如今换了另一个人,姓宋,对刘遗极为尊敬客气,与先前那个任大监的态度便是南辕北辙。

刘遗没细问为甚么换人。

他一个外来没多久的人都渐渐摸清楚刘承轩的逆鳞在哪里,天天伺候皇帝的那些人反而被多年养成的惯性蒙蔽住双眼,死了也不冤。

宋大监态度好,对刘遗不说有求必应也差不多,听说要几个利索干练的小内官去乌鹭书院帮忙,二话不说一口气给派了二十个过来。除了监督那些部曲奴隶做粗活外,有些细致的整理活计这些小内官自己就做完了,做得又快又好,让刘遗甚是欣慰。

趁着他们打扫,刘遗也没闲着,和匠作监的人坐下来一起商量改造事宜。他提要求,工匠们想解决办法,未来的乌鹭书院便在图纸上一点一点成型。刘遗原本不懂营造,奈何学得太快,很快便从单纯提要求变成能够适度参与,让这所书院更加符合自己心意。

他这样亲力亲为,每天都要在皇宫和工地之间往返的话太耽搁时间,便在书院里先收拾出个小院住了进去,徐放自然跟着。

这里条件比明光殿差远了,没有地暖壁暖,只能烧火盆。可是工地陆续运进来各种物料,要注意防火,临睡前必须把火用灰闷住,只留热气,不能见明火,入夜之后屋子里便冷得要命。刘遗总是不由自主望徐放身边靠,迷迷糊糊也不分甚么位置,反正哪里热望哪里钻。他的手脚冰凉,徐放反而虚火上升,燥热得简直要烧成灰。于是刘遗周遭暖意更甚,睡得反而越发恬适,仿佛无知无觉。

某日清晨,刘遗起身后无意中望徐放身上扫了一眼,立刻转头。

“去套件厚袍子。”他的耳朵尖有些发红,“哪有你这种混账,就不知道遮掩一下。”

看到这样不堪的光景,刘遗居然不恼?徐放捂住那个不怎么体统的所在,嘿嘿傻乐了两声,心里却开始转悠些原先不敢转悠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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