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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蜀之事一下子将各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便将林润雨和刘恒暂时都放下了——不放下也不成,有郑重这杆大旗立着,暂时谁都拿这两个人没办法。加上林润雨已经被公主排除在驸马人选之外,对四大家而言不再是重大的威胁,四大家反而要借着林润雨这条路子想办法与郑重搭上线,于是林润雨便从众目睽睽中全身而退,换苏迈登场。
公主那番话几乎否决了所有人,却唯独给苏迈留了些回旋的余地。除了不留后一条之外,其他所有条件苏迈都符合。而无后并不是完全不能解决的问题,公主要的只是自己不生养子女也不教养旁人生的子女,如果苏迈不声不响养几个外室,始终不来烦扰公主,说不定公主会为苏迈忍了这口气。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对苏迈有所提防,可爱女心切,谁能保证皇帝可以眼看着公主孤老而一直不心软?不让步?
原来最大的威胁始终还是苏迈。
苏迈偏偏在此时提议伐蜀。
蜀地气候得天独厚,物产丰富,还有极丰饶的铜矿,只是被周围大山隔绝交通不便,而且巴人固步自封,不愿意与外界交往,因此那些出产外间很难得到。
若能打下蜀地,打通西蜀与大楚之间的通路,得到大量战马还是小事,铜矿才是真的绝顶诱惑。与北燕习惯用金银宝石毛皮等物做交易不同,大楚的交易主要用贵金属,但无论金银都不足以支撑民间买卖,通行的一直是铜币。可是江南铜矿稀缺,导致大楚建国已经好几年,市面上流通的竟然还多半是前秦时的永和币。
大楚不是没有自己的铸币,但铜币和铜币不一样,陈睿登基后铸的天授币铜含量低,铜铅各半,而前秦的永和币则是铜七铅三,百姓自然都喜欢永和币。陈睿试过让工部大量回收永和币,回炉翻铸天授币,没料到结果却是永和币越发值钱,天授币越发没人要。
都建国了还不得不用前朝制钱,这让陈睿异常懊恼,但囿于没有足够的铜,实在铸不出可以与永和币媲美的铜币,只能忍气吞声默认现实。如果能得到蜀地的铜矿,这个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蜀地如此诱人,皇帝分明已经动心,四大家又何尝不是?利益当头,必须暂时将公主选婿的事情放一放,先竭力争取让自己人成为伐蜀的重要参与者。
若真的打下来,伐蜀主将在军政两届的名声必然会水涨船高,而且近水楼台,所得的好处也会比旁人多得多。可是除了苏迈,谁有胆气说让我带兵伐蜀必成?只要伐蜀,便只能是苏迈领兵,大家能做的无非是在胜利后想法子争夺战果,让苏迈从伐蜀之事中分不到真正的好处。
因此,西征蜀地的军队中,必须有四大家的人,而且必须是重要将领。
胡刚成了众望所归。
陈睿已经因徐齐麟之事对四大家生出了疑心,四大家偏偏竭力推举胡刚做西征军的副帅,陈睿没办法不多想。加上苏迈一意反对,分明是有胡刚没有他,有他没有胡刚的姿态,这让陈睿越发难以决断。
难道西征军真的让苏迈自己领兵?
西蜀离一直奉着前秦正朔的南越实在是太近了,近到陈睿不得不心生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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