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佳节不能无酒,靖南王特意为皇帝献了几坛新酿成的酒,名为桑落。
桑落酒可是出了名的前朝贡酒,已经好些年没在江北出现过了,众人一尝,果然如传说中那般甘醇厚重,令人饮之忘俗。满堂都是赞叹之声,皇帝身边的傅嫔却在这时说身子不适,先回了宫。
刘承轩是何等心细之人,便是纵情享乐,也留意到傅嫔是看见靖南王过来献桑落酒时才变了脸色的。消寒宴后,他仔细问了问,得知傅嫔回宫躲在屋子里很是哭了一场,要不是腹中胎儿已坐稳了,光这场大哭都可能闹出人命。
刘承轩心中起疑,表面上不动声色,特意绕过阳平,叫别人去查个究竟。
没想到调查结果来得异常轻松,源于此事知道的人实在太多。
靖南王在江南时人称望北刘郎,酿的一手好酒,尤以桑落酒最为出名。但这酒讲究得很,必要头年桑落时酿,来年桑落时开坛,差一天都不成,加上酿制的法子密不外传,便珍贵异常。据说当年在南楚,望北楼的桑落酒都是限售的,管你出多少钱,多一口也不卖。也正因为这个缘故,自打靖南王名下的酒坊传出今年会有桑落酒出售的消息,满洛阳城的酒徒都望眼欲穿。
傅小殿下仗着和靖南王有交情,早就说过等今年的桑落酒成,第一坛酒必是他的,他要和靖南王大醉一场,以偿对这名酒的相思之苦,靖南王也应承了这个约定。
只可惜傅小殿下却没能等到那个时候。
靖南王不忘旧约,十月桑落酒新成,他还在山东赈灾,等冬节前他回到京师便拣了个明月高悬的夜晚,带着两坛桑落酒去了已空无一人的报恩寺。据说从来不会醉的靖南王在那次喝得酩酊大醉,酒后散发宽袍,在报恩寺废墟上抚琴高歌,为傅瑕送别。歌声琴声在静夜中传得极远,惹得不少人偷偷过去看,就见月下星前,靖南王白衣若雪,气韵飘然,真真便如画上的仙人一模一样。
许多人都说,在那日才知道南楚那些人为甚么如此推崇望北刘郎,许多名门显贵为求刘郎一顾不惜重金,缘因那样的风采的确世间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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