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男人看的太简单了。”顾芸摇头,“我这段时间看靖南王的所作所为,显然是要走羌汉融合的路子,为了笼络汉人,他以后必定会娶汉人大族之女做妃子,这是出于治理国家的考量,非情意可以左右。就算他心中对我千好万好,也要对汉女多加宠爱,我还只能忍气吞声,那种日子想想就很苦。但靖北侯则完全不同,他素有根基却不能继承大统,未来最大的可能是被派出去镇守一方,我若是嫁给他,他能为闪部提供庇佑,我也能为他提供一些助力,夫妻相互支持,和和美美,不是更好?”
“可是靖北侯心狠手辣,绝非良人,姐姐嫁给他,就不怕以后被他害了?”
“我还能有多少选择?非此即彼。靖南王那边一眼看得到头,我实在不愿,靖北侯这边却还有搏一搏的余地,至少他现在心中还是有我的。”顾芸幽幽叹了口气,“且赌一场罢。”
“要是皇帝非得把姐姐指给靖南王呢?”阿若不死心。
顾芸静静地望了一会面前跳跃的烛火,道:“那就认命。”
远在城东的另外一栋府邸中,刘遗却也同样在望着灯火怔怔出神。屋子里地龙烧得很热,加上徐放在背后搂着他,因此帐子大开却并不冷,点在桌子上的灯火直接照到两个人身上。
徐放用手指一点点梳理着他的头发,在他头顶轻轻吻了吻,低声道:“还是不想睡么?”
“嗯。”
刘遗晚上难以入睡已经有很久了。从发现傅瑕贴身阉奴阿落的尸首到现在,就从没安安生生睡过一个晚上。
“一闭眼,就是小殿下在向我求救。”他往后靠了靠,让自己完全贴入徐放的怀里,汲取来自背后的温暖,“浑身都是血,还有土,有虫子和老鼠在啃着他。我……睡不着。”
“已经重新安葬了,你也去送过他。”徐放有些笨拙地安慰着,“别想了。”
“你明知道的。”刘遗的声音中满是破碎的痛楚,“我完全可以在发现时就把他挖出来,却为了私利,置之不理。”
“那是你当时没办法。宫里那位一有准信,咱们不就立刻动手了么?”
“怎么会没有办法。我与刘立之争是迟早的事情,大不了挑明了和他斗,只是想借皇帝的力,才一直龟缩不前。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自己。而且,是我向皇帝建言在凉国边境建榷场,让凉国国主转而直接与朝廷交易,绕过了刘立,这才让小殿下在刘立眼中失去最大的价值。若非如此,刘立也不会狠心将小殿下害死。小殿下之死,我难辞其咎。”刘遗把脸埋进徐放的臂弯,眼睛酸涩,“他死的,太惨!”
徐放也不知道说些甚么能让刘遗好受一些,只是安慰似的亲着刘遗的后颈,口中一遍遍重复:“不怪你,这不能怪你。”
刘遗在他怀中慢慢缩成一团,似乎被寒气彻底冻成了冰。
徐放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将他翻过来压在身下,温柔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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