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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正定热火朝天兴建军镇,这边苏迈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官府支持之下招兵买马,扩充民兵队伍。他至今不在人前露真容,兖州府早有疑惧,在鞑靼入寇时便已借着招安的机会请苏迈赴过宴。
苏迈自然明白兖州府的意思,他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在要求兖州府屏退左右后,很干脆地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兖州府当时就看呆了,也一下子明白为甚么苏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这样一张过分俊美的脸根本不该出现在战场上,一定会引起骚乱。
其实苏迈长相并不柔软,眉眼锋利,轮廓清晰如刀雕斧凿,绝对不会有人误以为他是女子。但他生的实在太好看,也太精致,而且地位也太低微,让人不由生出想将之攫取占为己有的念头。
兖州府当时便是这般想,只是大敌当前,他不敢节外生枝,抵御鞑靼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待鞑靼退去后,天下太平,苏迈在此时求请扩大民团,兖州府立刻就答应了。为了掩盖苏迈面具下的真相,他还主动对众人解释道:“秦团练幼年受过火伤,脸上全是疤痕,恐吓到旁人,这才戴起面具。”——苏迈如今化名秦之逸,因担任民团的团练使,所以称之为秦团练。
要扩招民兵,便需在兖州府常驻练兵,兖州府盛情邀请苏迈住到府衙里。苏迈婉言谢绝,道家中还有家小,时常要回去探望,还是住在客栈里方便些。大家都是男人,兖州府一听就懂。苏迈趁机辞行,道既然定了扩充民团,肯定会在兖州府待好一阵子,要先去把家小安顿一下再过来。这要求合情合理,兖州府也只能点头。
临行前,兖州府亲自送苏迈上马,执着苏迈的手好一通恋恋不舍。苏迈的脸藏在面具里,看不出就里,朱明却眼尖,注意到自家大帅身子僵硬得要命,空着的手都按到剑柄上了,兖州府再这么占便宜下去,没准苏迈一怒之下就要杀人。他装着看不出眼色的模样跑过去催秦团练尽快起行,再晚就天黑了。苏迈借坡下驴,赶紧走,远远的兖州府还在那里喊,说等他回来,送他两个小妾伺候,省得两地奔波。
朱明笑得险些从马上掉下来。
他这人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气,刚给自家大帅解了围,回头就把这事当乐子透露给林润雨。
果然醋坛子咣当一声倒地,酸气冲天,苏迈回来不但没能会会“家小”,反而直接被林润雨踹出了房门。当晚议事,林润雨更是对着苏迈瞪眼拍桌子,坚决不同意他冒险去兖州府常驻。
林润雨上山以来,因二人行事作风迥异,苏迈沉稳,林润雨冒进,饶是苏迈处处让着他,两个人意见不合还是家常便饭。朱明那群人原先还总当和事佬,时候长了也木了,反正每回都一样,甭管怎么在人前吵得天崩地裂,最后林润雨还是会收敛脾气,接受苏迈的意见。
可这回闹得似乎有点凶,二位将军本来一个院子东屋西屋住着,林润雨竟然下了死命令,谁敢放苏迈进这个院子,他就一刀砍了谁。
他可一点不管苏迈自己的屋子也在这院子里。
苏迈恨得要把朱明打一顿。朱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小心翼翼道:“要不然,我在外头望风,等半夜大帅翻墙进去?”
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好在院子里没有亲卫。
林润雨似乎早有预料,苏迈才翻过墙头落地,就见林润雨立在当院,一脸森严拎刀指着他的鼻子:“你进来干嘛?”
苏迈可怜巴巴伸出手,左手一只小酒坛,右手一个油纸包。“我从兖州城里买到只烧鸭,方才叫人重新翻热了一遍,你趁热尝尝味道好不好?”
“不吃。”林润雨回答得硬邦邦的,“别以为拿只鸭子过来就能蒙混过关。”
苏迈低声下气地赔不是:“是我不好,没有当面拒绝,可你应该知道,我从没有过娶妻纳妾的心思,他当真要送,我也一定不收,你放心。”
林润雨脸色铁青:“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苏迈被逼得无奈,只好用计。假装垂头丧气放下烧鸭和酒坛转身离开,却在林润雨稍有松懈时蓦地转身,重重一掌劈在林润雨手腕上,林润雨手一软,刀子落地,随即整个人就被苏迈扣进了怀里。
林润雨气的破口大骂,苏迈异常干脆地亲上来,堵得林润雨只能呜呜喊。他奋力挣扎,又被苏迈捏住肩头麻筋,登时浑身没了力气。之后的动作便如行云流水,抱进屋,关门,撂帐子,扒衣服。
混账苏迈,难道真信了那些床头吵架床尾和的鬼话,以为和他欢好一次就能弥合矛盾吗?大混帐!忘八蛋!林润雨满肚子脏话要骂,却说不出来,要打要踢,所有反抗都被苏迈压制得死死的。他又气又急又委屈,竟然憋得泪花闪闪起来。
苏迈这一下大惊失色,赶紧放开他,一叠声道:“我错了,错了,你……你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