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基地常年都伴随着一阵无处不在的阴冷,地下建筑产生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渗入骨缝,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进入修建在暗处的电梯,按下正中间的按钮,鹤田又重新扯了扯自己宽大的兜帽,确保他大半张脸都能隐匿于黑暗之中。
电梯内惨白的灯光反射在光滑的电梯壁上,刺的鹤田的眼睛格外的不舒服,明明干的都是些摆不上台面的事情,却还要自诩正义的使者。
真是可笑。
电梯“叮咚”一声后缓缓打开,穿过眼前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黑色雕花木门,鹤田脚步不停,伸手轻轻一推,木门应声而开。
朗姆总是喜欢这样,没事的时候就搞搞那些莫名其妙的古玩,看上了什么就要把它们都拿回来,结果把自己的办公室给装饰成了一个四不像,还美其名曰这是自己独特的审美。
正对着鹤田的是一块由各个小块组成的巨大的电子屏,从上面的画面来看是安插在暗处的针孔摄像头,镜头里的人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在某一块屏幕上,鹤田注意到上面拍到的人是安室透。
这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了,组织内部要进行清洗,屏幕上的人都在怀疑的名单里。
“卡尔。”
电子屏下的办公桌显得格外渺小,柔软舒适的办公椅缓缓转动,坐在椅子上的人用他那一贯优雅慵懒又带着甜腻味道的声音叫着他的代号。
“给你的休假过的还开心吗?”男人漂亮的桃花眼里充满着笑意。
即使人到中年,可朗姆风姿不减当年,岁月对他格外优容,那张妖孽般的脸跟鹤田第一次见到他时并没有太大变化,甚至一眼看过去,说他跟鹤田是兄弟都不会有人怀疑。
目光转向鹤田还打着石膏的肩膀,朗姆的笑容收敛了几分,随机他又换上了一副更夸张的表情,做作的让鹤田不想再看他第二眼:“看上去是很严重的伤啊,或许你愿意跟我好好讲讲它的来历?”
“你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鹤田不为所动,演戏一向是朗姆最擅长的,他其实也很难辨别其中真假的比例,那就索性全都是演出来的好了。
“太无礼了!”
角落里传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空旷的回响,鹤田头都没有回就躲过了库拉索的一记侧踢,顺势抓住她的脚腕用力往前一带,偏头堪堪闪过另一记用了十成十力的肘击,扯动了还未好全的肩膀的旧伤,他不想再跟这个女人有更多的纠缠。
两人同时都停止了动作,运动之间鹤田的兜帽有些滑落,他刚想伸手去扶,库拉索又一次的冲了过来。
“都停下吧。”朗姆的话里好像带着股奇特的魔力,让库拉索已经挥出去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之中,“我就喜欢卡尔这个样子,你不必这么大惊小怪。”
“抱歉,是我冲动了。”库拉索低头,像只收敛了锋芒的被驯服的野兽。
“真是个严肃的孩子啊……”朗姆漫不经心的搅动着手旁的咖啡杯,“这可怎么办呢……既然卡尔受伤的话,那么名单和清洗的工作就只能都交给库拉索了……”
朗姆脸上笑意不减,可看向鹤田的眼神却愈发冰冷,好像在看着一件随时可以扔掉的破旧的玩具。
“是,请放心的交给我!”得到命令后的库拉索就准备离开,朗姆却冷不丁的轻飘飘加上了一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就找卡尔好了,提什么要求都没有问题哦?”
走出充满着压抑气息的办公室,鹤田跟库拉索一前一后走过长廊,直到进入电梯的瞬间,库拉索才终于开口:“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鹤田没有回她,目光在电梯按钮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他们没有直达顶层。
“我们还要跟其他成员联络一下,你懂的。”库拉索抱着手臂,严肃的神情缓和了几分,“你也可以不去,稍后我会联系你的。”
“只是个意外。”鹤田避重就轻,“我还以为,你们自己,能查到的。”
毕竟,组织一贯的风格就是监视不是吗?
“你走后我的工作可成几何倍的增长起来了,”库拉索像是终于找到知音般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要给我打下手。”
“你还真敢说。”鹤田大半张脸都隐藏在兜帽下,但听声音似乎还是挺意外的。
朗姆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随时可弃的旗子,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他抓出去顶锅,不必在意他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