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装饰圣诞树的最后一步，鹤田踮着脚将那颗星星装饰戴到了树的顶端，拍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他微微点头，看上去很是满意。
夜幕降临，透过窗户，他看见远处的楼层开始陆陆续续的亮起灯光，从厨房飘来的饭菜香气在这间不算太大的房子里漫延开来，他听见了世良圆柏的声音。
“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破碎的心脏在悄然愈合，连带着空缺的那块一起被填满，温暖如春的室内，那些装不下的在向外面慢慢溢出。
大概……这就是可以被称之家的地方吧？
鹤田有点恍惚，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家”的这个概念了。
“哥！”菲利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双手比了个喇叭的形状在他耳边喊到，“洗手吃饭啦！”
“啊……嗯。”鹤田反应了几秒，被心急的菲利半拖半拉的推到了餐桌前。
在他身后看不见的角度，菲利悄悄冲着世良圆柏比了个手势，后者心领神会，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塞到了圣诞树下。
丰盛的晚餐过后，依照传统，该是互赠礼物的环节。
“你们……连这个，都想好了？”鹤田有些迟疑的将手伸向圣诞树底，在两人如炬的目光中，他摸到了两个盒子。
看上去不大，掂起来也不是很沉。
菲利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哥你快打开看看啦！”
是一个素银的打火机。
“嘿嘿嘿，虽说我一点都不想看到哥你抽烟，不过……”菲利笑得很是腼腆，还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哥你能不能答应我，等把它用完了，你以后都不再抽烟了……”
鹤田上下抛了几下这个小巧的玩意儿，给他打了保票：“可以。”
正好他也想戒了。
那终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我的！”世良圆柏不甘示弱，把自己的礼物也推了过去，“它是你的了。”
打开盒子的一瞬间，鹤田大脑一片空白。
一条坠着银弹的项链。
是他戴了二十年的那条，连上面的污渍都一模一样。
在医院的那次，他已经物归原主了。
他还以为……
菲利看上去很是不满：“你怎么送这个啊？这不本来就是哥的东西吗？你也太会偷懒了吧？”
不对……
这本来就该是圆柏的。
这个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东西。
“菲利。”鹤田突然拉着了他的手臂，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别说了……”
“谢谢。”他转头看向世良圆柏，神色郑重，好像送给他的礼物不是一条项链，而是一整个世界，“总之，非常感谢……”
反倒是世良圆柏有些不好意思：“说什么谢谢啊，咱们两个的东西还要分什么你我吗……”
别说是一条项链，他的弟弟，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将项链戴回到鹤田的脖子上，抬手间，他看到了那道被压出来的细长的伤疤，好像一把利刃，刺痛了他的双眼。
幸好，他最终还是把他的弟弟给带了回来。
“我没来得及，准备礼物，”鹤田从圣诞树的层层叠叠的缝隙中拿出了两个小巧的纸袋，“这是，路过神社的，御守。”
他不怎么信神，但希望这个能保他们平安。
这才是圣诞节的传统，礼物是要互赠的才更有意义。
在最贴身的地方，总有人比他们自己，更希望对方是安全的。
没有了温暖的壁炉，可他们三个一起挤在圣诞树下的时候，比燃烧的最旺的壁炉还要暖和。
“要听睡前故事吗？”
世良圆柏的手上是一本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牛皮笔记本。
鹤田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是他们曾经圣诞节的保留节目，母亲每一年都会给他们讲不同的圣诞故事。
“好啊，正好困了……”菲利强打起精神，从前可从来都没人会给他讲睡前故事。
世良圆柏的声音低沉温柔，在讲到故事的结尾之前，他就已经听到了身旁两人逐渐平稳下去的呼吸声。
“……家人的力量给了他战无不胜的勇气，最后尤瑟打败了恶龙，救回了他的兄弟，在无限延展的未来中，他们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真是个好故事。
看着一左一右枕着他肩膀睡得正熟的鹤田和菲利，他不免也有了些睡意，意识逐渐飘散的远方，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会伏在母亲膝盖上，等着睡前故事的小男孩。
家人的力量，让屠龙的少年没有成为新的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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