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卢,一条不知名的河边,西罗马和匈人联军正在清理战场,按各自的习俗,埋葬或火化交战双方战死士兵的遗体。罗马高卢总督埃提乌斯曾询问过匈人王子布莱达,问他匈人敌人的遗体是否要按照匈人部族传统放血,布莱达拒绝了这个提议。
这一带河滩和树林附近都安静得像夜晚一样,这不是由于战争的影响而导致的萧条,而是高卢地区大多数地区的正常样貌。事实上,整个外高卢地区最繁华的地区就是罗马人的首府里昂,还有勃艮第人和许多小型的日耳曼部落居住的小城、营地和村庄。附近的树林里,原本是勃艮第人的营地,刚刚埃提乌斯派人去看过了,那个偌大的营地跟勃艮第王阿拉克霍姆一起,消失了。
布莱达此刻正躺在一副担架上,脸色青白,神色状态十分不好。他的左臂上缠着绷带,还在不断往外渗血,把本身洁白的绷带一点点浸成暗红近黑的颜色。
在之前的战斗中,布莱达身中数箭,其中许多都有毒。其中射在左臂的箭有猛烈的毒性,又加上他跳河逃走去罗马人的盟友处搬救兵,浑浊的河水让伤势更加恶化了。在战斗结束之后,布莱达让罗马军医截去了伤势严重的左手和部分左臂。
“怎么样我的王子,你现在的伤势不适合长途跋涉,跟我回里昂休息一段时间再回去吧?”埃提乌斯颇为关心地问。布莱达摇了摇头,“不行,我今晚就要出发,返回塞格德,”
他停了一会儿,看了看自己的断肢,接着说:“血王座就要现世了。我能感觉到它,这是刻在我们自由的民族血液里的。我想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断掉之前,摸摸那把象征至高权柄的血王座。”
埃提乌斯嗤笑,打趣布莱达道:“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希腊人那些传说里的那些鬼话了吧?我早跟你说过,想要权力,你要自己去抢,不能等着上帝把一个什么神器扔在你该死的脑袋上,哈哈哈。”
布莱达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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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城,罗马总督府,西罗马的“蛮盟”匈人雇佣兵已经出发返回他们的首都西耶罗,这里即将举行执政官的就职典礼。
战胜勃艮第人的消息传回拉文纳,小皇帝瓦伦提尼安很高兴,正式授予他执政官的职位。在罗马,执政官属于虚衔,但给帝国总督的执政官官衔就是极高的权力。
东罗马新败,心急如焚的皇帝狄奥多西正式向西帝国致书,请求新执政官埃提乌斯总督的帮助。这个刚成年的年轻皇帝平时借着立法和编纂法典,很出了一些风头,此刻不得不低下头,挽救大败于波斯的颓势。
按照埃提乌斯的要求,仪式一切从简,当因故迟到就职典礼的里昂大主教赶到时,埃提乌斯已经开始写送往君士坦丁堡的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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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尔斐,阿波罗神谕所遗址剧场,护着路曜和普尔喀丽亚的阿提拉已经身中数箭,他们已经被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淹没,而冲过来的那些袭击者马上就要冲上他们所在的最高一级台阶了。
如雨般的箭停了。阿提拉站起身,用手拔掉还插着的几支箭,把自己的软甲脱掉,仅仅留下一件短褂,隐约透着精壮的身躯。他拿过旁边的一把短剑,怒视着逐渐逼近的敌人,一滴滴汗和着伤口里的血,滴出来,渗到台阶缝隙的泥土里。
路曜此时也站起来,拿起旁边阵亡卫兵的剑,走到阿提拉身边,护住了后面的普尔喀丽亚。粗略看来,敌人有几百人,而他们这边还活着有战斗力的不足十人。这是一场必输的战斗。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敌人和路曜他们都往剧场旁看去。那是路曜之前安置在剧场和浴场之间的暗哨带来的援兵,是轮值浴场和花园的部分士兵。剧场不大,不能容纳很多人,路曜让大部分民众和部分士兵在浴场休息,此时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