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1 / 2)

王廷监狱的骚乱很快平息。囚犯们由侍卫长屈达尔转移到了新的监牢,王廷紧急补上了处决罪犯潘德霍的手续。屈达尔也按照路曜吩咐为几个罪行较轻而被判处绞刑的人申请了赦免。一切顺利的话,明天一早的摄政会就会批准这些赦免申请,他们将被改判为军中强制服役。

除去刚刚“杀死”那个教士潘德霍的惊讶与悲伤,路曜一直保持着冷静。他安排屈达尔去安置转移的罪犯,让卫兵们收拾现场,安排了火化和安葬潘德霍的骨灰,并让司库从王廷他的库里取出金币,交给这年轻的教士唯一的亲人,他未成年的弟弟。

他严令任何人不得跟着他安慰他,去教会祭坛请大祭司做了祷告,然后去军营巡视了半夜,跟部下们喝了不少酒,然后拒绝了部下和卫兵请他回王廷休息的建议,一个人离开军营,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在叔父床前守了一夜的阿提拉清晨听卫兵报告了昨夜的一切,就猜到了约书亚会去哪里。把王廷的事情安排好交给布莱达,没有带卫兵,他换上了轻便的厚实朴素长袍,戴上帽子,乘坐了一趟人流众多的公共马车,从鲁嘉门出了城。

邻近外城、流过“天空之墙”的蒂萨河是多瑙河的重要支流,也是塞格德市民和来往客商喜爱的流连之地。在温暖的夏秋季,市民们在这里休憩、娱乐和辩论,士兵们还会进行友好的格斗和比武,这里也常常被南方来的罗马人誉为“西耶罗最美丽的王冠”。

与君士坦丁堡和泰西封的战争断断续续,匈人民众其实与整个欧洲的其他地区民众一样,在忐忑和惶恐中度过了这一年。潘诺尼亚的冬天本就寒冷,原本只有孩子们会来城南河畔稍远处的茂密树林里嬉闹玩雪,此刻因局势不稳,大人们大多严禁孩子出城,这里就更加冷清了。

阿提拉没有骑马,而是踏着树林间时深时浅的积雪和落叶,穿过上午清冷的阳光,沿着一串脚印的痕迹,走进树林深处看不到蒂萨河的一片空地。

不出意料地,他发现了坐在一截腐朽树干上的路曜。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坐在林间的路曜很熟悉,就像冬天来临时刚刚离开的阿格里帕老师。“我听说你去军营跟部下喝酒了?我还以为我得接一个醉鬼回去呢。这附近冬天有野兽,虽然我让骑兵们扫了几遍,但难免还有路过的狼和熊...”

“我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比你大,不需要你保护了。”路曜打断了他的念叨,没什么表情地说。“我说过了谁都不要再说什么,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就算是你也一样。你回去吧。”

阿提拉还是不习惯温柔地对人说话和劝导,但还是试着说:“那个教士是热别林的间谍网络的成员,要不是我们的暗线发现及时,他们就要政变了,如今我们就会身首异处。他是被胁迫的,是不该判死刑,但部族大会判决了,这就是法令,没有赦免的情况下,你只是用不正规的手段行刑。”

但很显然匈人的英雄王子并不擅长劝慰别人。路曜没有理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我杀人了亚诺什。”“可你不是第一次杀人。你带东方兵团有几年了,我没有去高加索时候,你一个人在那里撑着,什么你都经历过...”

“可这不一样啊你明白吗?”路曜猛然站起,与阿提拉平齐,面对面,“在战场上,是众神的意志,我是匈人的刀剑,为部族和王国我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我自己。但潘德霍不一样。

“他是个年轻的教士,去年才发誓进入教会侍奉七神。他是个底比斯信徒(1),又长得白净,在教会和邻近的军营没少受欺辱。我听老师提过这个刚刚侍奉七神的孩子的机敏和悲惨,就多留意过他。案卷里说,他从不想参加间谍组织,但他的上线绑了他唯一的弟弟,威胁他如果不加入就把他弟弟卖到波斯去当阉人,他才不得不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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