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冷汗像瀑布一样出来，浸湿了后背，路曜感觉失去了思考能力。但盯着“阿格里帕”那张充满戏谑和阴冷的脸，他很快找回了理智。“别玩弄你的把戏了。你并没有人类形象，你被我看到的只是我心里想的，对不对？”那老头露出失望的神情，“主人您真无趣，这么快就看破了我的小惊喜。”
路曜苦笑，“别叫我主人了，你不觉得很滑稽吗？你和你背后的神灵拥有无限强大而恐怖的力量，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不算强壮的混血匈人。就算是你们送上门来安排给我的力量，我和我身边的人都要用鲜血和生命来交换。你的力量在河面上杀死了无辜的士兵，而我甚至来不及补偿他的家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那老头抹了一下自己苍老的脸，让它显现出一个英俊的青年的样貌，然后微笑对路曜说：“我的主人，地狱之神从不会犯错，您拥有的力量您自己还没法发现，但力量已经为您惹来了灾祸。您是否愿意参与一个游戏，一个竞赛，或者说，一个赌局？您本身没有选择，您已经在游戏中，不过是作为赌注、筹码和棋子。您有一个机会，可以参加这个游戏，成为棋局上的玩家，得到您想得到的一切，保护您想保护的人，让刚才那一幕不再重演。事实上，这也是您召唤我的目的。”
这虚幻的人说的话虽然直白，但鞭辟入里，直击要害，让路曜无法反驳。事实上，这正是这擅长操纵人心的家伙最拿手的。作为男人，作为匈人将军，他渴望力量，渴望能帮助阿提拉，渴望能阻止无谓的杀戮，渴望能让那些反对他的人臣服。血之石可以让人直面内心的阴暗，路曜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除了鲜血和死亡，你和地狱之神还要求什么呢？”他平静地问。对面的人笑了笑，“不不不我的主人，我说了这是一个赌局，赌徒入场是不需要付费的，特别是赌徒原本就在局里。您的兄弟阿提拉，匈人王子布莱达，还有塞格德的一个身份保密者，他们原本的赌局是杀死您，以获得我的效忠，而我效忠您，用最强大的力量保护您。事实上，现在这个游戏还在进行；
“如果接受挑战，在赌局里获胜，您就可以得到神灵的喜爱和血之石的加冕，地狱之门的钥匙将握在您的手里，您将可以保护每一个您在乎的人；当然如果您不幸失败，那您将失去您此生最在乎的人——阿提拉王子。至于是怎么样的‘失去’，就由您来决定了。”
路曜没有怎么思索，似乎是已经考虑了很久，问道：“我身后的操纵者到底是谁？你之前对我的帮助和造成的伤害损失该怎么算？也是赌局的一部分吗？”那人哈哈大笑，“您可真是幽默，现在就透露谜底不是很无趣吗？至于之前的事情，就当作是神灵的眷顾和收取的牺牲吧，它们算是给予赌徒的额外奖励。”
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对方的话。接着，他下定了决心，对血之石说：“好吧，既然我已经在局中，那我没有选择了，我接受这个赌局。”话音刚落，对面已经变成英俊青年的血之石倏忽消失，就像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正当路曜有所怀疑时，他发现自己的左腕亮起了熟悉的暗红色，随即析出了一个宛如实质的手镯，正是他最初在诅咒宝库里获得的那个。那手镯慢慢升起、变大、变形，变成了一个同样暗红色的遍布铁锈的荆棘王冠，然后轻轻飘到路曜头顶，自动戴了上去，然后像之前的手镯一样消失在了头顶。
这王冠本身不重，消失后更是没了重量，但路曜还是觉得头顶一沉，连带着心里也一沉，似乎永远地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他心里有些慌，但没有开口去问那血之石。
“无需慌张，我的主人，我已经变成了您的一部分，您不需开口就能得到我的理解。从现在起我将隐去身形，成为您内心的声音，为您执行您想做的任何事，除了死而复生和回到过去我做不到，其他的事您都可以提出。”那英俊青年的声音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似乎是从胸口发出，但路曜确定别人听不到。
对自身的内心也被监控这件事很不舒服，路曜要求血之石不再主动窥探自己的内心，以他以后每月主动血祭地狱之神为交换让这“仆人”同意了“主人”的看法。那声音接着问：“您是否希望让我去杀死那些不听话的长老？他们可是刚刚犯下了使用和实行奴隶制、杀害匈人民众的罪行，只要您愿意，眨一下眼他们的头颅就会在自己的帐篷里翻滚。这很公平。”
说实话路曜有些犹豫。他一直厌恶这些能力不强但心狠手辣的、自恃纯血统的左部长老，在亲眼见证他们杀人灭口后，其实他更坚定了对他们的憎恨。但最终他还是没有下令。“不，不经过审判就如此草率地杀死这些长老没有意义，这些人死了还会有新的食古不化的残忍长老来奴役和残杀自由的匈人。必须想想办法。”
“我忽然明白了祂说的您最适合也最不适合获得血王座的权柄是什么意思。作为祂的眷者，您的选择会减少祂的祭品，我本身应该不满，但作为您的仆人和朋友，我赞同您的选择，”年轻的声音说，“您建立的执剑者名不虚传，阿提拉已经得知了近在咫尺的卑劣的杀人灭口行径，已经派人去逮捕那个行凶的长老了。”
路曜点点头，忽然问它：“我刚刚如果选择杀死那些人呢？”血之石笑道：“那么那些长老会即刻身首异处，血之石的力量不容置疑。然后您将失去参赛资格，愚蠢的残忍无法侍奉原初的地狱之神。每一个选择都很重要，希望您慎重。”
注1：匈人王鲁嘉统一匈人部族后，于第二年在塞格德颁布法令，要求各部族按照王廷安排轮值长老和亲兵随军，以保证忠诚，并提高长老会的效率。
注2：哗变事件后，为平息物议，阿提拉在军队里设立了王廷随军掌玺官，由路曜担任，是兵团里的实际二把手，以此让路曜节制军队，直接领导随军长老和随军祭司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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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之石的坑还有很多，希望我能把它展现清楚吧，求灌溉瓶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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