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烧了整整一夜，火光照亮了整个稻香村。
人都烧成灰了，来看热闹的村民也没了围观的兴致，三三两两离去了，最后焚烧场前只剩下姜未若、云寂两个人还静默地立在一堆灰烬前，久久无言。
看向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姜未若，云寂眼中露出抱歉，声音低沉：“对不起。”他没能帮到她。
“其实刚开始，我只是想还小桃的死一个真相，可是现在，我真的觉得难过了。为这个我只见过一面的少女难过，她还那么年轻，却死得这么荒唐……”姜未若看向他，略带讽刺地笑了一声，“我太自以为是了，还以为能改变些什么……”
云寂的心倏忽一紧，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
天下起了雨。
细细密密的，并不大，可是顷刻间天空已被乌云占满。
雨丝飘落下来，落在小桃被烧尽的余灰上，残存的火星遇上秋雨的凉意，挣扎着闪烁跳跃了两下，也渐渐熄灭了。
未若仰头，任雨丝飘落进自己的眼睛，将眼眶打湿，“我好想回家啊！”她冲着天空大喊，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的气闷喊走一样。没有看到雨中，云寂静默而立，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
发泄了一通，姜未若觉得心中的郁气纾解了不少，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和尚，冷声说：“他们把小桃姑娘抬走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她的指甲壳里有皮肉和血迹。”
“什么？！”云寂猛地抬头。
姜未若一边走一边回想当时的场景：
尸体笼在白布之中，她本来是看不见的，赵家人抬走赵小桃的时候，因为担架的抖动，小桃的一只手突然滑落下来，落到了白布之外，虽然她当时被拦着，只粗粗瞟了一眼，但她相信自己是不会看错的，因为小桃的其他的指甲都洗得非常干净，所以那嵌进了皮脂和血肉的地方才显得明显。
“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姜未若猜测。
云寂与她对视一眼，眉头紧皱，表情凝重,“很有可能。”
“这个人为什么要杀害小桃？还丧心病狂地剜走她的心呢？”姜未若想不通。
云寂顿了顿，说：“也许凶手就是村子里的人。”
“什么？！”姜未若瞪大眼，村子里的人？
云寂想了想：“能够悄无声息地杀人，说明那人当日也去了婚宴，而且是小桃姑娘熟悉的人，只有对待熟悉的人才会毫无防备，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凶手给杀害了。”
姜未若目光炯炯，点点头很是认同：“没错，有道理。”脑海中突然想起那日张大娘的描述，姜未若心中一惊，猛地看向云寂，“你还记得那日张大娘说过的话吗？”
云寂眼中露出疑惑：“什么话？”
“她说，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妖怪，有妖怪，快跑！大家才惊惶逃窜开的！之前大家根本没有想到妖怪的头上!”
“你是说……，那日煽动混乱之人或许就是凶手？”
“很有可能啊，凶手杀了小桃之后，再回到人群，接着就是张大娘进去给小桃梳妆，发现她已经死了。这个时候凶手很可能就在人群中，旁观着发生的一切，说他是想趁机制造混乱不着痕迹地逃走也好，亦或是混淆视听将小桃的死嫁祸到妖怪的头上，激起大家的恐慌，也就不会有人想到去调查小桃的死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