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寂走上前,冷哼一声:“诬陷?真正诬陷别人的是你吧!”
“你说什么?”石林冷眼看他。
云寂眸中泛起寒光:“小桃成亲那日,你假借吃酒之名,偷偷潜入她的房中,与她发生争执,失手之下将她打死,还丧心病狂地挖出她的心,偷偷放在竹篮之中带走。张大娘发现了小桃的尸体,你为了趁乱逃走,谎言煽动村民,让他们相信是妖怪所为,你料定大家害怕妖魔,会连夜火化尸体,这样一来,便可死无对证,不了了之。”
石林眼神大骇,看着他,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口中依然在狡辩:“无凭无据,我要告你诬陷!”
“诬陷?”云寂冷笑一声,“你要证据是吗?我给你证据。”说完,他冲着大殿外高声一喊:“守今。”
“大人,证物皆已带到!”话音刚落,一阵急促且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众人大惊,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穿黑衣劲装的高大男子,身后跟着十来个身穿皂衣的官差,步伐矫健地快步朝他们走来。
有人惊呼:“啊,是官差啊。”
“没想到,连官差都来了!”
村民们纷纷让开步子,何守今一行大步走了过来。
何守今走到近前,冲云寂抱拳行礼:“国师大人。”
云寂看向他又看了看一脸震惊的石林,冷笑一声道:“把证据给他看看。”
“是!”何守今大声应到,随即将手中裹着包袱的匣子重重地扔到石林的面前,冷冷道:“这个匣子,你总认识吧!”
石林一惊,腿一软,跌倒在地。
周围响起一阵议论声。
“这是什么东西啊?”大家都面露疑惑,好奇不已。
“这是在你家后院的桃树下挖出的,一颗人的心脏!”何守今冷冷道。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什、什么?心、心?!”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惊在原地,包括石林自己。
云寂缓缓上前:“你本以为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谁知偶然间发现了姜未若在追查小桃的死因,并且已经有了线索,于是你准备杀人灭口。”说道“杀人灭口”几个字时,云寂的手掌忍不住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姜未若想起树林和小院的场景,脸色不禁一白。
“那日你偶然路过,听见未若在询问张大娘小桃被害当日的细节,你心生杀意,利用村民们都在秋收之际,无人上山,一路尾随她,趁她在河边歇脚,从背后将她推入河中!”
“啊?!”人群中一片哗然,看向石林的眼神都变得无比惊恐。
石林额头硕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云寂却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可是你万万没想的是,未若她很聪明,在看到河水中的倒影时便猜出了有人要杀她,她故意装作自己不会水的样子,逃过了一劫。赵大娘回村子找人帮忙,所有人都不愿意,你却自告奋勇,不是因为你热心,而是因为你害怕万一。果然,未若活着回来了,你从村民口中得知她没有死,于是策划了第二次谋杀……”
一支箭和一块破布条、一件旧衣被扔在地上。
“你用箭射死了刚回到张家的未若,取走凶器的时候却被她撕下了袖口的一角,你没有注意,去通知村民们,却意外看到她死而复生,于是你顺水推舟说她是妖怪,发动村民烧死她?!我说的对不对!”云寂愤怒地喝道。
石林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惊恐缓缓被一抹疯狂所替代,他站起来,冷笑开口:“不错,我就是要杀了她。”
“她和赵小桃一样,都该死。”石林一字一顿地说。
村民们震惊地发出呼声。
赵大娘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张大娘和二丫也不敢置信看着石林,她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淳朴憨厚的高大汉子竟然是心机深沉的冷血杀手。
她们、她们还冤枉未若,要将她活活烧死。
赵大娘想起自己插向姜未若的那几刀,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她都干了些什么啊?她恩将仇报,她该死啊,该死……
姜未若脸色发白,挤出人群,走上前去,一脸恨意地盯着他:“我和小桃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就该死?!”
石林凶狠地瞪向她:“漂亮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都该死!”
众人石化。
这是什么歪理。
“赵小桃一边说心悦于我,一边却要嫁给别人?我以为她是迫于无奈,没想到她却告诉我,她是心甘情愿的,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石林疯魔一般地大吼。
云寂闭了闭眼。
众人长叹。
原来都是一个“情”字惹的祸。
赵大娘泣不成声,她望着石林,失声痛哭:“你知道什么?这都是我逼小桃的,若不是卢家苦苦相逼,我又何至于逼迫自己的女儿!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杀了她……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啊……”
石林震惊。
什么?
小桃不是自愿的?
是他误杀了她……
怔愣片刻,石林突然嘶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冲向一旁的衙役,抽出他腰间的佩刀,直直地朝殿中心跑去。
“小心!”寒光一闪,云寂倏地睁大了眼睛,几乎是瞬间,揽着姜未若闪到一边,刀锋刺入皮肉的声音传来,大殿中一时鸦雀无声。
“石林……”
地上,高大的汉子喋血躺在地上,脖子上一条明晃晃的血痕汩汩地往外留着血,他双眼含着泪花,吃力地爬向不远处裹着包袱的匣子。
终于将包袱死死地抱在手里,他缓缓露出了解脱的微笑,吃力地呢喃着:“小桃,我来陪你……了。”
话音一落,眼皮重重地合上。
石林就这么死了。
稻香村妖怪一案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迦叶寺后山,见性斋。
阳光正好,支起的南窗下,姜未若正斜倚在窗边发呆。院门被推开,一双灰白的僧鞋缓缓走来。姜未若听见声响,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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