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落日余晖洒在巍峨古朴的城墙上,往来人流如织,热闹声不绝于耳。
城门外,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驶来,车帘被猛地掀开,露出一张喜出望外的笑脸,正是姜未若,她探着脑袋,兴奋地问何守今:“到了?”
“是啊,前面就是台州城了!”一边驾车,一边扭过头笑着回答,看样子,这几天坐马车赶路可把这位姑娘给闷坏了,何守今心里暗暗笑道。
循着视线往城门口望去:高大的城楼,城门大开,一座浮桥架在护城河上,城门口行人往来,车马粼粼,好不热闹!
仰起头,视线缓缓上移,“台州城”几个古朴的大字映入眼帘,姜未若的目光霎时就亮了起来,欢呼着:“太好了!我要坐到外面去,好看风景!”
说着便躬起身子往马车外钻去。
马车摇摇晃晃,差点摔了她一个趔趄,云寂吓了一跳,目光一紧,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胳膊,胆战心惊地说:“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姜未若吐了吐舌头,乖巧认错:“知道了,我会小心的!”说完,改走为爬,身形“稳健”得爬到了副驾驶——马车前何守今身旁的空位置坐好了,扭头冲云寂甜甜一笑:“看!”
何守今扑哧笑出了声,云寂既好气又好笑盯了她一眼,嘱咐道:“要看风景就坐稳,小心掉下去没人捞你!”
“嗯嗯!”姜未若点头如蒜,乖巧得不行,连连应声。
何守今呵呵笑着:“国师放心吧,我会看好姜姑娘的。”
云寂无奈,摇摇头,放下帘子,独自坐了回去,马车里少了一个人,顿时宽敞了不少,可是不知怎么,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坐马车,太过空旷了些。
尤其是帘子外传来的阵阵惊叹声和小声的交谈声。
“守今,这简直是我来这里见到的最大的城池了!”姜未若坐在车辕上,两只脚悬在空中,欢快地晃荡着,“之前都是待在村子里,哪里见过这么热闹的街市啊。”
何守今赶着马车进了城,笑着接过她的话:“台州城是南边最大的水陆集散地,南北往来的行商都在这里歇脚,倒运货物,自然热闹了。”
“那,有好吃的吗?”姜未若两眼放光,一脸期待。
何守今偏头看她一眼,朗声笑道:“有啊!什么梅花糕,栗子糕,桂花糕,水晶糕,云吞吞……都是你们女儿家喜欢吃的东西。”
“你说得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逗得何守今哈哈大笑,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好不热闹。
门帘陡然被拉开,两人同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气从身后袭来,齐齐回头,只见云寂那张俊脸面无表情,冷冷地盯着两人,似乎有些不高兴。
两人互看了一眼,都是一副“怎么了?我不知道啊~”的蒙圈表情。
“怎、怎么了?国师?”何守今试探着问了一句。
姜未若也仰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他,两个人脸上挂着同款表情,看得云寂心里更加烦躁了。
“守今,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磨磨蹭蹭,客栈都被人抢光了。”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话,门帘被重重地摔了下去,男人的冷脸被隔在另一端。
何守今:“……”
台州又不是稻香村那种小地方,客栈这么多,怎么会住满?心中有些莫名,但面上还是很恭敬地应道:“是!”
何守今闭上了嘴巴,专心致志地赶车。
姜未若一脸疑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很有眼色地也闭上了嘴巴,不以为意地笑笑,继续东张西望,兴奋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他们说话,他不快;不说了,他依旧不快,云寂弄不懂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犹豫间,伸出手指,将帘子撩起一道细缝,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视线也穿过缝隙落在外面那道纤细窈窕的背影上。
顾盼之间,女子含笑的侧颜逆着光仿佛定格成了一幅画,心中莫名的烦躁渐渐平息。
意识到自己刚刚所想,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烫了一下,云寂骤然一惊,猛地缩回手,攥紧了手里的佛珠,只是还在不住颤抖的眼睫泄露了心里的慌乱无措。
马车摇晃间,车帘子被风撩起又落下,车外顾盼神飞无知无觉的倩影在眼前明明灭灭,似梦似幻,如露如电,看不清楚,想不明白……
“国师,云来客栈到了!”
思绪纷乱间,何守今已经停下了马车,拉开了车帘子,姜未若灿烂地笑着,对他伸手:“云寂,快下车吧!”
目光在那只柔软细白的手上停留了两秒,云寂飞快地移开视线,躬身走出马车。
伸出的手落了个空,姜未若先是一愣,继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举动似有不妥,赶紧收回,有些赧然地摸了摸脖子,跟着两人一起进了客栈。
小二眼尖地迎上来,笑嘻嘻问:“几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三间上房!”何守今从腰间掏出一块银子递了过去,小二哥见到银子立刻笑得牙不见眼,热情地领着三人去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