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寂张了张嘴，愣住了。他没想到姜未若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脑袋里一时思绪纷繁，无数画面在脑海交战：迦叶寺生活的点点滴滴，师傅师叔的言传身教，陪在皇帝身边的十年时光，无数个夜晚自言自语的叩问……
他分不清，也看不明，在命运的岔路口，他前所未有的茫然。
姜未若嘴唇不由自主地张开，眉头收紧，一脸紧张地注视着他，想再问一遍，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云寂抬起眼，看向她，目光微微凝住。
姜未若呼吸一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嘴唇，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会。”
好看的唇形上下一碰，轻声吐出了两个字。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未若仿佛听到心底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眼中光芒慢慢熄灭，脸上火辣辣地疼，她突然好像笑，为自己自作多情的想法感到难堪和好笑，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云寂见她久久不说话，脸上看不出情绪，眼中露出愧疚之色：“你不要把陛下的话放在心上，他素来想一出是一出，做不得数的。”
姜未若“呵”的笑了一声，掩饰般的连连摇着头说：“我怎么会当真呢？我就是怕你当真，为这个跟陛下置气，他，肯定是欣赏你的才华嘛，才这么说的……”说道后面，连她自己也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么僵硬，语调有多么干涩。
云寂目光黯淡下来，转过身往前走。
“这也不是陛下第一次劝我还俗了。”云寂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姜未若挑起眉，惊讶地看向他。
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表情，云寂轻轻笑了，解释道：“说来话长，都是因为上一辈的心结……”
在姜未若好奇的目光下，云寂缓缓将皇帝、师叔与长公主他们三人的旧事说给她听。
……
“这么说，陛下是因为弟弟妹妹都选择了出家，所以心中有气，所以当初故意把你留在帝都，封为国师，还老是撺掇你还俗，就是为了报复你师叔？”听完他说的故事，姜未若惊呆了，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云寂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看向她，无奈地点头。
姜未若不知说什么好了。
“所以我不会答应他，我不想让他们上一辈之间的恩怨以这样的形式继续下去。”云寂停下来，笑了笑，说道。
姜未若顿住脚，抿了抿唇，问道：“你当这个国师，是在替你师叔补偿皇帝吗？”
云寂脸上的笑意顿住，慢慢碎裂。
姜未若明白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这样做，可能也无济于事？”姜未若看着他，脸上没有笑意，“有一句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以为你真的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吗？云寂，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他们究竟想要的又是什么？”
白色僧袍下的手指动了动，他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姜未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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