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寂不要命一般地疯狂往前跑，一直往前跑……
他不敢停下来，不敢再留在这个肮脏、变态的地方。
皇宫——
是吃人的地方。
从来都是。
“丞、丞相大人？”宫门口守卫的军士将他披头散发，状似疯魔一般地冲出来，一时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更不敢贸然去阻拦，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冲出了皇宫。
姜未若气喘吁吁地跑到宫门口，猛地咽了一口唾沫，捂着快要窒息的胸口问卫士们：“看，看到丞相了吗？”
卫士们一愣，手往宫外一指，有些不知所措地说：“刚刚跑出去了，往，往那边去了！”
还没等卫士们回过神来，姜未若已经直起腰，像一阵风似地追了出去。
两个宫门卫士对看了一眼，眼中都盛满了疑惑。
一名卫士道：“发生什么事了？”
另一人摇了摇：“不知道。”
已经夜幕时分，宫城外的街上行人寥寥，姜未若一路追出去，腿都快跑断了，才终于在河边发现了那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望着那蹲在河岸边兀自看着水中的男人，姜未若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闭了闭眼又再次睁开，迈着又酸又麻的双腿朝河边走去。
云寂好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小兽一般，蜷缩着身体，蹲在河边，一言不发，凌乱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脸颊，叫人看不见他此刻的神色。
这副狼狈的模样叫未若看去，心好像被人猛地揪了一把，难过和酸涩一瞬间袭上心头。
她停住脚步，缓缓地蹲下身，没有说话，就在离他不到一掌距离的旁边蹲下，静静地陪伴着他。
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姜未若失了声。
原本想好的一堆说辞，安慰的话此刻悉数被吞进了嗓子。她想，也许此刻，他需要的并不是那些不疼不痒的说辞。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了他的头顶。
温热的触感从头顶传来，带着一股爱人独有的怜惜和柔软，云寂的身体不由一僵。
“云寂，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生命终结。
姜未若的轻柔的话语，让云寂早已近乎崩溃的心情瞬间挣破了牢笼，他双手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近乎绝望地呜咽起来，浑身上下因痛苦也不住的颤抖。
姜未若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清朗端方，从容温和，就连生死一线的时候也从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脆弱。
可现在，他仿佛寸寸裂开的琉璃，脆弱的只需要一阵风就能将他摧毁的彻彻底底。
姜未若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有刀在割，钝钝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