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轻轻摇了一下头,“一门武将,对孙女倒是柔软。”
“上次清河府刺史回京请罪,在南木先生的酒楼曾偶遇孙小姐。慕大人玉树临风,尉迟小姐一见倾心。”
尉迟继续翻看手中的材料,“慕思寒已有正妻。她倾心也没用。”
“这都第五个了,这位孙小姐真不像是高门大户里的贵女。”
国公府于他不是同于其它府弟,他想了想安排道:“理一下没有正妻的官员或士子的名册,家世背景要详细。剩下的事情我与两位先生来想办法。”
“是……先生,您领了三品将军衔,是否就没有这么多精力了。”
“我暂时只上五天一次的大朝,小朝不理,平时也不用当值。”
“可是掌实权不更好?”
“还没到时候。”
“先生,紫藤一直不明白,四个月前助推的崔家与王家的案件有何用意,崔家与王家不仅没事,还获得了帝后的赞赏,连同崔辰妃更受宠了。”
“只是想进一步检验一些人罢了。崔辰妃最近两个月如何受宠?”
“上月皇帝大寿,她与王贤妃一出《梁祝》让宫内的人大开眼界,帝后皆夸她二人并赏了许多奇珍异宝,这一个多月陛下也多是去她二人的宫里。那些想借机夺宠的人大失所望。”
他轻哼一声,“只懂得打扮漂亮在咱们这位皇帝那得不到什么青睐,这么久了还没看清楚。真是高估她们了。”
他揉了揉额头,眼睛看向一处发呆。
紫藤看他要想事情,便退出去。
三天后的大朝,作为新进高职武将,尉迟提出在交战的两州建军屯,原有的十万队伍允许迁家属入州,同时从窄乡迁十万民众过去,土地按宽乡分配,适龄男丁同时入军籍,一半时间耕种,一半时间练兵,妇女儿童耕种入学全按非战区执行,男丁年满十六入营为兵。所有兵将军营内行军纪,军营外受州府管辖。长孙无忌同意,帝后也同意。具体细则与实施交给了崔慎与魏元忠及此次提拔的一些寒门。
过了几日崔慎与魏元忠抱了细则与地图跑到得月楼。若木与南木正在合计建立国家粮仓的事情。
“二位兄长,这是我们拟的细则,二位看看可好。”
若木仔细看了下,然后指点道:“实施步骤与迁民补助都没问题,但是不能从陇右和剑南两道迁人过去,此两地本就人口少,再迁就会有问题了。”
两人一脸的疑问:“我二人原只打算从原江南、河北、河南三道的窄乡迁人过去,但是看完去年的税收与百姓收入后发现,他们虽然地广人稀,但真正有产出的土地只是三之其一,亩均产出也少,与其这样,何不迁出去。”
若木摇摇头,“你们有无想过,窄乡迁宽乡对于百姓而言是有更多的土地,宽乡迁宽乡却没有这个优势。如不是生存所迫,谁会愿意背景离乡。再者,产出再低,也不能只让军士守着那千里之地,光是军需运输就会给我们造成很大麻烦。此二道产出少,我们就想办法调整种植品种,提高产量。”
崔慎一听,连连点头,“兄长说的是……新罗王,您怎么来了。”
南木心里叹了口气,他终于找上门来了。
“陛下……”众人起身行了个礼,请他入座。
新罗王十分兴奋的样子,“听闻此次大唐新政见效甚快,本王想学习了解一下,没想遇上两位大人。不知是否有所打扰。”
若木看了一眼南木,但又想着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只好说道:“不会,陛下如有兴趣可帮我们参谋一下。本打算过几日请陛下尝些特色吃食,既然来了,就提前到今天中午吧。”
小半个时辰后,厨房开始陆续上菜。
安舜举杯,“唐皇说大唐的土地与税收新政是若木与南木提出来的。原以为二位只是商人,不想却有这样的谋略。”
太过谦了,现代比这完善NB的多。南木问道:“新罗王来我们这小民之所,难道也想有所变革?”
“王权虽已复得,但百姓苦困,国家依然贫寒。国泰民安才可长治久安。来此处是想听听若木有何高见。”
若木坚定的说道:“废除奴籍。贱民数量太多于生产不利,财富过于集中则于国家不利,让大部分百姓有田地,便能解决根本问题。配合合理的税收,国家很快就能恢复生气。”
新罗人口数量60%的奴隶是没有分毫土地的,他们世代替贵人耕种,生存权利都被剥夺。而占人口百分之五的贵人阶层占了全国百分百的商业和90%以上的土地,许多田地还不用课税,造成了新罗国国库长年空虚,王权政治需依附商人。
新罗王眼前一亮,但,“废除奴籍,然后给予他们土地?地从何来?”
“当然从贵人手中来,这件事情的实施基于明确的土地分配策略。陛下如果担心贵人掣肘,看看大唐即可,如此庞大尚且可以同时并州与新政,新罗地少人少更没有问题。”
“如何打破贵人的抵制推行新政呢?”
“奖优罚劣,越早配合的给予越多的好处,反抗捣乱的可以杀鸡儆猴。因为利益,任何新政都会有冲突,无视反对者的手段,坚决实施推行加上威逼利诱,等到他们之间出现了裂缝,事情就好办了。”
安舜起来向若木行了一礼:“多谢若木指点。此次前来一是为了学习二也是为寻求更大的帮助,看来这两件事二位都能满足寡人。”
两人齐齐问道:“帮助?”
“确切说是获得唐的支持,让国内那些还蠢蠢欲动的势力安分一些。所以我向唐皇求娶汉女为中殿,有此依靠支持,推行新政会事半功倍。”
若木忍住了笑,冲着南木直眨眼,她瞪了他一下,崔慎在旁边看了,又恨又想笑。
门外却响起声音:“陛下可有心仪之人。”尉迟容也赶来凑热闹。
“尉迟将军,来得正好,当个鉴证。此次来唐是为求娶南木而来,中殿已为她空置年余。”安舜终于将这话当着当事人说了出来。
“不行!”崔慎与尉迟两人同时叫出来。
安舜一愣,“为何?我已与唐皇和武后提了,帝后并未拒绝。”这两人的反应也太大了。
若木解释道:“南木是新政的推行人,唐皇与武后是不会同意的。”
“大唐新政已过半,有若木你即可。南木居中殿能让新罗更快的变革,新罗安定于大唐也是有利的。南木,当着众人的面我可以承诺给你万人之上的权利,且后宫仅你一人。”
他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吓了在场的几人一跳。
她有些惊恐的说道:“陛下,我是寡妇,新罗岂可以让寡妇入后宫。”
“唐皇所赐,新罗谁人敢疑。”
他是被唐朝老李家的人洗脑么,寡妇都敢娶!
尉迟摇摇头,“她嫁不了您。我大唐陛下已封若木与她为太府卿,做为大唐官员,岂能嫁入他国。”
“女官员?!怎么可能!!”安舜声音立即拨高了八度。
“这是圣旨,两个月之前便已用印备档。您是大唐的盟友,南木是大唐的官员,帝后未明确表态是不知如何向您说明,况且婚姻之事还需南木自己决定。”
南木心里那个沤,又说不出来,只得当着安舜的面收了那圣旨,算是明确的绝了他的念想。
古人真是奇怪,不论男女,一旦涉及救了性命的往事,个个都只想着以身相许,安舜是,崔慎也是。
南木坐在贵妃榻上看他们推杯换盏。感觉人生的奇妙相逢讲的不过就是这样,敌对的双方,主盟的国家都在这间斗室中容下。
沁凉的梨花白酒在这酷暑格外美味,最后只余他在桌边看着她笑。
她淡淡的问道:“尉迟容,可否罢手言和?我不想越行越远,最后面目全非。”
他却似有三分醉意般,“我……独坐须弥山巅,将万里浮云一眼看穿,一个人在雪中弹琴,另一人在雪中知音,先是在雪山两边遥相误解,然后用一生时间奔向对方。南木,原本并不是这样。”
“什么意思?”
“明日便是中秋节,晚上陪我一起去放河灯。先走了,明天来接你。”
喂,她并有没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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