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应人事安排妥当,已到了开朝的时候。
新年的第一次上朝,炸了个天雷下来。崔国公任太傅,享亲王级尊荣,不再担任中书令一职;长孙无忌仍为太尉,加享亲王级尊荣,不再任尚书省右仆射、门下省侍中。受人恩宠的国公被这么快夺了实权,长孙无忌没有达到百日病休的制度直接拿掉了两个实职,虽然都是正一品、享亲王待遇,却都是虚衔。政令的奇怪之处还在于,空了这三个宰相职位出来却没有宣布由谁去接任。
若木二人年前虽提为上三品太常卿与宗正,但因年底考核的缘故并没有到自己的部门去任职,今天是第一次去上班,还没跟部门的人混个脸熟,又被召进偏殿见帝后。他们想应与空缺的三个职位有关系。
“两位爱卿……”爱卿,这词真是,谁想出来的称谓。“三省之职空缺,朝中自是有诸多想法,不知二位有何建言。”
“想来陛下已有决断。”若木躬身回到。
“幸好有个年节,朕与皇后可以细细的商量,大致已有安排,不过仍想听听二位的看法。”
若木与南木对视一眼,回到:“尉迟大人文韬武略,可任一职。至于其它,我二人涉政不久,不敢胡言。”
若木提尉迟的意图是想知道这个政局的安排是尉迟的意思还是帝后的意思。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没有立即接他的话。
若木再次拱手:“请二圣恕臣无礼,臣想知道为何免了国公与太尉的三省之职。”
李治说:“新政不到一年,国库充盈便较任何一年都要丰,百姓未因灾荒起暴乱,四境安平,前所未有。年轻官员虽有不足不处,但于国家更有助益,太尉与国公许是看到了这些,自请辞官。”
他们是辞职?长孙无忌的心思大体理解,崔国公又是什么意思,中书令才当了两年。
若木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东西,略一思索便回道:“陛下,以微臣浅见,年青官员敢想敢做固然有其优势,但民间百姓尚且说’家有一老,如有三宝’,关乎国家体制的重要职位上还是该有那么几个经验丰富、思虑全面的老臣掌局才好。”
帝后没直接回答,只是转而问南木:“南木,今日你都没有说话,有何不同建言么?”
免职的时候没问他们,现在来问是几个意思。她看了若木一眼,拱手施礼:“我等低职之人建议朝中高阶人事定是缺乏格局,但二圣想听,微臣便妄言一二:李义府大人多年来对二圣忠心耿耿,可以考虑。”
“李义府?依卿之见,可任何职?”武后的眉头飞快的轻皱了一下。
“中书侍郎同门下三品,如圣心有意,可再加恩荣。”他们倒要看看李义府有没有这个命享他的富贵,这个本该属于他的历史之职,会不会因为几个未来人而出现意外。
帝后没有接话,等于是拒绝了这个提议,且让二人回去再想想,如有建议可随时进宫找他们。
眼见着帝后要准备召见其它大臣,南木想起进门前两人商定的事情,当即拱手:“微臣另有事情禀告陛下。年前太尉大人重病,恰逢微臣病休家中,便去探望了下,不想太尉大人决定让我二人为关陇一系之首,此事因涉朝廷格局,我们最终答应了太尉大人,如若由我二人控制关陇一系,朝廷实施大政方略要便利许多。”
李治和武后惊讶的站起来,这个事情想来太过出乎他们的意料。那个碍眼的人倒下不算,他的一众联盟居然会落到这两个人手上,以后揉圆搓扁岂不是太容易了。
若木看出了他们表情中的含义,提醒到:“二圣,虽然关陇系目前在我们手上,但绝不会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如果保全不了他们的利益,我们随时可能失去主导的位置。此事虽暗中所定,想要周全也是两难,所以今天请示陛下旨意。”
李治连忙说:“二位爱卿,都是朝廷曾经的有功之臣,只要不是阻碍新政国政,平常还当好好维护。”
当年那个抱着长孙无忌的腿让他教骑马的雉奴已不再只是他的外甥。关陇一系变成今日局面,他眼神中有压制不住的兴奋。南木有些庆幸他生病了,至少全家平安。
傍晚,俩人去了长孙无忌处,告诉他已向陛下挑明了与关陇系的关系,事情翻到明面上,反而会让皇后有所忌惮。他想了想,觉得这样更好,既是新主带队投诚,将来有什么人想拿来说事也没那么方便了。
看他身体仍旧很不好,他们稍坐坐便告辞。长孙无忌从枕头下掏了本册子给他们。他手脚不太便当,想来过年期间花了不少时间才写成,好交待一些注意事项。这场嘱托,是他此生最大的豪赌,庞大的关陇系交与两位没有交情的年轻官员,未来其实不可估计。
起身时,他们仿佛看到有个身影匆匆从他门边离开。想来是那个蠢货。
正月十五之后的半个月里,对于空着的位置,帝后一直没有什么说法,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生出蠢蠢心思。李义府又来找过他们,南木说已推荐他宰相之职,至于结果要看陛下的圣心,他很开心。
尉迟说他们不地道,没事逗傻子玩干什么。
今日正月三十,朝堂上那个高高悬着的任职之锤终于掉了下来,砸得一干年轻人生疼。南木与若木还没在九卿的位子上坐热,迅速的又换岗了,若木升从二品侍中管门下省,崔慎为尚书省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吏部尚书,南木任尚书省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郎兼户部尚书;尉迟保留原武将职级,兼中书令;魏无忠调任御史大夫。
这意味着朝廷里的实权全被年轻人掌握了,现代人只用了一年多便由平民成为了宰相。
朝堂上立刻炸了锅,成鼎沸之势。有人质疑有人反对,最气愤的莫过于李义府,他的脸都已错位变色。至此,南木相信这个局是尉迟布的了,但那也意味着,离那个时间点越来越近了。
职级宣布的同时,又宣布了另一个军令,东海有倭人作乱,由尉迟去领兵剿灭了。
事情不对劲,俩人参与过的南、北、西三地的战争虽然时间上与历史不太吻合,但都是未来几十年以内的真实事件,可是唐时的日本是友好邻邦,互相学习传播文化,他们有遣唐使长留长安甚至在朝中为官,唐有鉴真东渡传播佛礼,就是后来的杨玉环也是逃到了日本,史书上曾未记录过唐朝中期以前与日本在东海有过战争,还是一个大到要派二品大员出战的大战。
三天后,调拔好钱粮及随军小吏,大家都去给尉迟送了行。他的脸色有些沉重,将戒指盒子给了南木。难道这个事情比较严重,他也未必能摆平?
所幸只要他不在长安,南木与若木便轻松很多。他们的人陆续到了州府,着手建立连锁店及分部,不久便能掌握州府与军队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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