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回到家里时,尉迟大帅哥已经在飘窗上喝红酒赏灯光。浦江对岸的灯光繁华但又有烟火味道,强悍的玻璃将所有噪音隔离在尘世,给欣赏人一种想家的情绪,尉迟低低的说着:“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这一年一年的过得可真快。”
她笑道,“可不是。可是对于我们两人而言却没什么两样,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相同。你说我们要是一直这样面容不老下去,认识我们的人会不会被吓到?”
男人笑着转过脸,“所以我们结婚也是最正确的,我们不会吓到彼此。”
南木白他一眼,“好像我们就是为了不吓到别人才结婚一样。伐开心!”
他笑笑,把红酒杯递过来,“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去过六楼了?”
她点点头,“去了。再是演戏,也不能让人不去我的住所。人家还是我的助理,名正言顺的认门。”
6楼是南木的伪装场所,7楼则是尉迟的伪装场所,除了崔慎、若木、祖苇和家里的司机保姆,没人知道他们住在高区。
“这盘棋下到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分成两派了,刘副xx跟随多年早已不安于当个三把手。当然这是只表面的派系,他们随时都会变换阵营,又或是会再次合体。如果全都控制在国内还好,我就怕他们把手伸到国外去。”南木虽惯于应付唐朝官家,但现代经济与政治并非她所长,心里还是有些畏败的。
“所以我才把国内企业全放到你手上,国内能消化的,他们就不会把手伸向国外。你如果把节奏控好一些,国外我们三个就会处理的更干净一些。”
这是事实,一般在国内的运营体没有成熟前,谁都不敢盯向国外,怕引起政治风险。但是,暂时不会,会暂时多久不好把握,国外的收盘既要悄无声息引他们注意又要迅速,是个难活,最好的办法就是南木能够尽量长时间的吸引他们的目光。
她问道:“你们需要多长时间?”
“半年。”
男人说得很轻松,但南木担心半年时间不够,国外的盘子那么大,稍不注意就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她一步步的站上高处是他一早就规划好的,一方面是降低那些人的防备,另一方面也是间接的影响老爷的动作,老爷子不想她当儿媳妇,但她偏偏就是,还不能说出去,还偏偏掌着国内的经济体,动作起来,便会有所顾忌,但是那些人毕竟足够多,前赴后继的只得让尉迟加快了计划。
南木牵了一下他的手,“半年还是一年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不能像今天早上那样情绪失控,以你的智商稍微想想便知道事情的真相,你没必要为了我那样做。”
她其实明白他的用意:他不过想让他父亲知道,在这场较量中南木于老爷子是无害的,是能体谅他和有大局观的。
尉迟摩挲着她略有老茧的手掌,这个女人不像一般的娇小姐,凡事都能亲力亲为,酿酒、做女工、做化妆品、甚至是种菜,这与她出身农村有关,也与她长达十几年唐朝的生活有关,“明面上的压力全在你身上了,我不想他再使绊子。”
她笑笑,“他不会的,不然这些女的为什么都不知道我与你的关系,他也清楚,惹毛了我们对他并没有好处。且……”
男人立刻警觉起来,“且什么?”
她眯着眼睛,“他过年会来淞城一趟。”
“什么???”他头上的筋立即出来了,“他来干嘛?我怎么不知道?”
“他秘书给我打了个电话,只说来,没说干什么。”
南木却感觉,老爷子来,大约是想见某个人。
尉迟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大概也猜到老爷子来的目的了。他们今年不回家过年,老人都接来淞城团聚。
南木的父母和叔叔在过年前三天被接到了上海,很低调很低调的安置在他们在郊区的别墅里。两人开着普通的车,穿着便宜的衣服,陪他们一起在上海过年。
这是南木的父母第二次来上海,上次他们来的时候是南木和若木最后一次一起去唐朝的时候,他们当时心里乱糟糟的,甚至以为再也不会相见,那次,他们与若木的父母简单的吃了顿饭,南木也与若木假装定了婚,时间短到只有几个小时。
尉迟让所有助理、司机远离了他们的活动范围,希望长辈们在上海这些天里能轻松一些。但南木知道,他们开心的表面也是装出来的,十多年被人监控没有自由的生活,他们知道的或许不比隐瞒的少。这也许是他们为什么决定今年来淞城的原因。
大年三十这一天只有祖苇没有放假,越是年节越是忙是她工作的特点。大家按照湖区人民的习惯准备了中午过年的大餐。
桌上的菜仍是叔叔操刀,诱人口水,勾人馋虫。南木拍崔慎的肩,“贤弟,你老丈人这手艺比起唐宫里的御厨如何?”
“远远过之。我们是有福之人啊。咦?妈,桌上为何多了一套餐具,祖苇今日不是不回么?”
南木她妈笑了,“今日有客人来。”
尉迟哼了一声去院里抽烟。
她妈看了直摇头,“丫头,今天你们把脾气收收,有什么事情让爸妈来说好么?”
南木看她爸一眼,他微笑着点头。
她也点点头,院门口便有汽车驶入的声音。
老爷子今天低调的不行,就一辆车,一个秘书兼司机跟着进了小区。
等老爷子进了屋子坐定,她妈冲院里看了一眼,南木出去叫尉迟进来,“进去吧,准备吃饭了。”
尉迟斜着眼睛看向屋子里面,“人是怎么修炼成那个样子的?我要是他,绝对没有勇气来面对你们母女。”
南木把他敞开的大衣扣上扣子,外头有些冷,他出来抽烟也没顾着扣上,光顾着生气了。“他们这一辈人的恩怨,我们永远也无法真的理解。我只知道,他们隔了几十年再见肯定不只是叙旧,还是为了我们。”
夫妻俩在外面聊了一会才进去,容副XX已经跟父母在餐桌聊上了,他没有那种上位者的高高在上,父母也没有小百姓的诚惶诚恐。南木拉着尉迟在他的右手坐了。
“很多年没吃过家宴了,今天我敬你们一杯。”老爷子主动举起杯子,南木把尉迟面前的杯子塞进他手里。
尉迟却把杯子放回桌上,“说清楚再吃,来干嘛的。”
老爷子笑笑,“来看看老朋友和儿子,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尉迟嗤笑了一声,“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虚伪的东西少说点……”南木连忙拉了他一下,制止了他要说出来的下半截,他冲女人瞪一眼,“你就知道袒护他,他把你当什么了?过时的工具而已。”
南木爸妈脸上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一惯温和的样子。
南木也是一愣,立即又反应过来,把杯子一放,冲他一瞪,“反了你了,敢在家里冲我吼。”尉迟一愣,眼睛一转立即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