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这次离开已经一周了。一周里他没有短信没有电话,谁也联系不上他。
南中钢铁和皇家邮轮事故已确认是人为的。
老符这个人虽然当不好寿险老总,也做不好产险销售公司高管,但他是个好的制炸药能手。事后,除了孙锦世找到的那一点点证据,其它的痕迹在三天三夜的大雨后不存在了,或者说可以找到埋藏炸药的痕迹,但找不到除了那几张相片以外的其它关联证据。大火后,厂内的资料、设备也都不复存在,厂区监控根本无从获得。而不完善的道路监控也帮不上什么忙。至于那个邮轮,更难找到人为的证据。
南木去了大唐金融的总部,直接敲开了崔慎的门。但是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紧张而躁动,“贤弟,你怎么了?”
崔慎满屋子的转,眼中全是惊恐,身体还不自觉的微微抖动,“不知道,困但又睡不着,人相当的烦燥。头痛的一抽抽的,脾气也不受控制,昨天还跟祖苇打了一架。”
她过去伸手摸了一下他额头,又抓了一下他手心。能感觉到接近发烧的那种热度,且是一下下的,像是那个热度随着脉搏在动。她抽出手,他却一把抓住不松,“贤弟?”
他轻喘着气,“南木,你再抓久一点,我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南木反手握了他的手,另一只手盖在他额头上。“祖苇既然昨天在家,今天应该也在休假,怎么没来陪你?”
他轻吼着,“我不想看见她,看见她就觉得烦。”
话才落音,门推开了,祖苇拎着一袋子吃的进来了。她看到南木握着崔慎的手,脸当即垮了下来,质问道:“姐,你们在干嘛?”
南木没有理会她的语气,只是解释:“他不舒服。”
祖苇一脸的不满,抱怨着:“他不舒服你也不能拉着他的手啊。快让他躺下。”
崔慎却突然暴炸起来,“谁让你来的。我不想见你,你出去。”
祖苇当即就呛起来,“不想见我?就想见我姐?旧情复燃了?”
崔慎当即甩开南木的手,抓了她往外拖,“你出去,我不要见到你。”
随即,以祖苇的脾气就在堂姐面前上演了一出打戏。南木无奈,只得起身拉架。结果被他们打倒在地,额头重重的磕在茶几角出了血。她爬起来吼道:“都给我住手,听到没有。”
他们不听。再吼了一次,还是没人听。她转身进了崔慎休息室的洗手间,接了一大盆水,才算把他们浇开。
南木吼道:“屁大点事,动不动就打,你们看看现场成什么样子了。”
祖苇也嚷嚷:“姐,你看他莫名其妙的,又不是我要打的。”
“他身体不舒服你不会让一让?”
“你怎么老说我不说他。”
她这话一出崔慎又要发飚,南木一把拉住他,冲着祖苇吼道:“你有没有点脑子,这是使小性子的时候么?给我回家去!”
她恨恨的摔门离开。
南木抓了崔慎的手,慢慢等他安静下来。
崔慎摸着她的额头,“南木,你额头渗血了。”
“没事贤弟,你先把湿衣服换了。今天我陪你,你看看能不睡着。”
崔慎艰难的换过衣服,便在床上躺了,她坐在侧面握着他的手,他开始变得安静,然后慢慢睡着。但她一抽出手,他便又醒了。南木只能给孙锦世打了电话,让他送吃的过来。
他进屋一看,也是吓了一跳。“你们打架了?”
“跟他老婆打架了。那个你买的什么?”
“你喜欢吃的西安菜。可你这右手被他抓了怎么吃?”
“我试着换过左手,但效果没有右手好。让他好好睡一觉,几天没睡了。你找个叉子,我用左手叉着吃。”
“我喂你吧。”
在孙锦世的帮助下,好歹吃了些又喝了些。可是麻烦的事情又来了,她要上厕所。但就一个小号的功夫,房间里又打起来了,崔慎和孙锦世在打。
她一把上去抓了崔慎,他安静下来,“贤弟?他没跟你吵架怎么也打起来了?”
孙锦世扶起地上的椅子,捡起打掉的手机,“你妹妹刚才往你手机上打电话了,我接的,说了不到两句他就来抢手机。”
这是什么毛病?祖苇烦燥综合症?
“贤弟,你这样子估计也回不了家。去我公司的房间,你这休息室这么小,时间一长我们没法待。”
“好。我真的太困了,南木,我四个晚上没睡了。”
他已达到人不睡觉的的极限了。只好让孙锦世离得远些给祖苇打个电话说明一下,人则领回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南木坐在床上,一只手给他握着,另一只手则看文件、打电话。实在要上厕所、洗澡了,就让他醒着由孙锦世陪着。
但新问题似乎来了。这样陪了他两天两夜,除了南木洗澡上厕所的时间是醒着的,一直就睡着不醒了,不吃不喝不上厕所。
孙锦世拿了午餐进来,“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不醒了?”
“你帮我把他上衣脱了,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他脱下崔慎的衬衣,只在他的左手小臂上发现了一个小斑块,小斑块不成型,也不像她手上的龙型纹。
她疑惑的看着那斑块,“应该不是这个东西吧?”
“你怀疑他因为这个小斑块昏睡?医生不是来看过么,一切指标正常。你让他醒一会,好歹吃点东西洗个澡什么的。”
崔慎虽然可以正常的吃饭洗澡,但只要醒着,整个人好像惊弓之鸟一样显得很紧张。且只要他们的手机一响就会看过来,如果是祖苇的电话,他就要抢手机扔掉。最后大家都只能背着他给祖苇通话。
尉迟两天后回来的,听说他们这两天都住在职场里,直接奔了过来。他进来时孙锦世正帮南木按着崔慎,她扑上去抓了他的手,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你们在干嘛?”
孙锦世爬起来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帮他们站起来,扶着崔慎一起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这几天南木不是坐在床上就是一个姿势躺在他身边,腰都快断了。而他醒着的时候她和孙锦世还要轮流看着怕他发狂,疲惫不堪。
刚才发狂就是因为南木走开去接电话,孙锦世去上了个小号,留他一个人看电视,不知道他怎么翻到了新闻,新闻里市委班子去酒店慰问灾后的群众,祖苇随身安保出现在镜头中,他看了大约五秒钟随即要去砸电视机。
等到他睡着了,南木才跟尉迟说起这几天的诡异。
“尉迟,他这是怎么了?”
尉迟皱着眉头,简单的回道:“跟你当初在唐朝嗜睡应该是同一个道理。”
“可我们扒开他衣服看了,他身上没有出现龙型纹,只有一块斑。”
尉迟沉着脸,“他的玉不见了。”
“玉?什么玉?”他说得南木一头雾水,可他却没有进一步说明。
孙锦世却说道:“玉不见了?那块价值连城的玉?”
尉迟心里一惊,“什么价值连城的玉?”
孙锦世比划着:“一块羊脂玉,有B3纸那么大,安首长送给南木的,崔副总喜欢就给他了。”
尉迟急切的问道:“长什么样子。”
“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雕刻图案,白板。”
“你快去拿来。”
玉拿来以后,尉迟拿着左看右看老半天。最后说了一句:“有点像丢的那块玉。”至少玉质是对的。
话刚落音,崔慎就醒了。这四天以来,他没有在南木握着他手的时候醒过。但好在人没有狂躁,终于像那个正常的崔慎。
可是不能一直握着他的手吧,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这时景阳的电话进来了,他问南木什么时候去北京。他什么情况?不停的问她去不去北京。
南木打开免提,“景阳,你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么?”
“算是有事吧,但这个事情只能在北京说。”
三人本能的感觉北京有妖孽,冲着她一起摇头,她敷衍道:“过几天吧,我生病了。”她放下电话对尉迟说,“你试试看抓着他的手,看他是不是安静。”
尉迟试了,崔慎果然没有狂燥的感觉,只是尉迟用的是左手。“抓手不能解决问题,得找到原因。且现在收网的关键时间,我们不能这个样子收网。”
南木抬头看看孙锦世,这几天只要他出马,就能快速的按住崔慎,“孙锦世,你试试看。”
孙锦世握了,他开始变得有些燥但不是很燥的那种,南木看了一眼那块玉,把它扔到电梯口,他便安静下来。
与玉有关!
但他们还是不能松手,无论那块玉扔多远,一旦松手,他就又恢复成那个样子。然后又试了几个值得信任的人,但都没有效果。且孙锦世只能让他安静不能让他睡着。
尉迟两口子轮流陪睡或一起陪睡,前不离三分后不离三寸的,这个状况让人毫无办法。
既然与玉有关,看来北京之行是非去不可了。五天以后,南木前往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