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衣坊,正好给各位长辈朋友们准备些过年的礼物,一一挑好打好包装进盒子里贴好标识,让衣坊的伙计抱了一起送去三相府。
才走出院子大门,就被一个人撞得一屁股坐地上。抬头看那撞她的人,他直接躲进了成衣坊,不久后面跟着跑来四五人。
“咦,怎么不见了。定是躲入了哪家商铺之中,挨家挨户找!”
那些人手上虽没拿武器,但也看得出是会些拳脚的,且那凶神恶煞的脸看着便是不好的事。
南木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冲着伙计使了个眼色,他机灵的把手上的东西‘失手’掉在地上,“对不起大人,小的没拿好。”
东西散了一地,正好撒满整个大门入口。她随即指责道:“叫你仔细些,为何还是如此马虎,小心我叫中书令收拾你。”
那几个追人的家伙听他们这样对话,收回了准备冲进去的脚,“喂,有没有看到一个人跑进这个院子?”
她无辜的摇摇头,“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让来路不明的人躲进我的院子里。”
他们打量她一眼,又看看这间衣坊的门头,“这铺子是你的?”
她点点头,“左仆射卖衣饰朝中大小官员尽知,这铺子是我的有何问题么?”
他们连忙拱手施礼,“小的冒犯了,小人只是在追府中一名逃婢,并非是想造次,望左仆射见谅。兄弟们,我们去前面找。”
等他们走远,南木重新回院子里找到了那个人,她虽一身男仆装束但并不合身,一看就是个女人,从她的气质与神态看,她还是个家世优渥的女人。
正要问她是谁,她却朝南木施了一个皇家大礼,“多谢左仆射救命之恩,李敬感激不尽。”
南木惊得瞪圆了眼睛,她是李治最小的嫡妹新城公主!
“见过新城公主。”她一边施礼一边让伙计赶紧关门。想她堂堂公主,虽生母早逝但毕竟被自小被长孙皇后带大视为嫡出,也曾是李世民喜爱的公主之一,怎么会被几个凶恶的仆人追赶,看她这身装扮,一定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公主都被驸马供着哄着,怎么她脸上似乎还有伤。“公主这是怎么了?”
她苦笑一下,“还能怎么?拜驸马所赐罢了。真是多谢清河姐姐做的好媒。”这该是有多糟糕,让她一个公主在年关之时以仆人身份从府中逃出,那些追她的仆人是怕她会逃回宫里去告状吧。
她连忙将公主请进内室,“公主,有何困难微臣可尽绵薄之力。”
她听了连忙抓了南木的手,“对的,左仆射乃朝中柱石,可护我平安对不对。”
南木挑了新衣,给她重新收拾一番,换上一身贵公子的衣服。在这换衣的过程中大至了解了她的苦楚。
新城公主年幼时曾被许为魏征当儿媳,结果因为政治上的原因婚事后来被取消、耽搁。许多比她年纪小的公主都出嫁了,只剩她二十多岁时还是一个人,前年清河公主为媒将她嫁与韦正矩。
她在宫中虽享嫡公主的尊荣,但嫁了人却是最倒霉的一个,驸马韦正矩不像魏元忠、长孙弥等驸马是护妻标兵,虽然门第不错但性情极为变态。他有些严重的精神分裂,人前他是谦谦君子,人后却是个变态,也许是他性无能的缘故,所以喜欢搞些相当于现代的SM之类的玩意弥补心里的缺陷。驸马府中无姬妾,能折磨的便只有她了,她逃过许多次,每回都被抓回。而每次去宫中见帝后韦正矩表现得都很温文尔雅且体贴,她根本没有机会可以说出来。即使有机会说出来,怕是也没人肯信。
这样如花的高贵女子居然成了衣冠禽兽的性奴,这两年她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可是该怎么去帮,怎么证实她是受到了性虐待,这种事情如果能证实,即使可帮她解除婚约,以后的颜面何在?事情需要从长计义,南木将她再三乔装带回三相府,跟长辈们说是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因为错过了回乡的车队只好留在长安。
穿越队的年轻人好一阵商议下来,觉得这个事情要想解决还是要帝后出马。现在是过年的时候,没有很好的机会不适合处理此事。那就先安心过年吧。
也许是脱离了韦府那个生不如死的环境,李敬立即显出了她活泼的一面,也不过就是二十四岁的姑娘,加上鲜卑人骨子里的爽气,她在三相府中立即变了模样,不过半日时间便跟大伙称兄道弟的。
孙锦世正在院子里指挥仆人砌个台子晚上烧火用,她挽了袖子跑过去掺和。他看看她很是无语,仆人们不知道她是公主随她在那里起劲,可他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南木冲他点点头,意思是随她玩吧,别当她是公主。
她拿着锹和砌台子用的泥,从地上铲起来时抬得有些用力了,那锹失了控制力度,锹飞去不说,那一大锹稀泥便朝人飞过来。南木虽本能的躲了,但还是被稀泥给砸了,脑袋上、身上全是很厚重的稀泥。她连忙放下锹跑过来手忙脚乱的帮南木扒泥,“对不起对不起,左仆射,我没想过那东西那么沉不好控制。”
她一边抹着脸上的泥,一边跟新城说:“您身份尊贵,自然没干过这些事情,旁边看看就好,这砌台建屋是男人们的事情。”
“孙兄砌这台子有何用?”
“微臣的家乡有习俗:大年三十的火,正月十五的灯,年三十晚上,火烧得越旺意味着来年越顺利、红火,那台子便是用来堆柴烧火的。微臣去换洗一下。”
她顶着一头的泥回了房间去换洗,尉迟正在翻看各地暗卫报上来的各州府的材料,他看那造型实在奇特,笑着问:“这是你今年的新护肤方式?”她从头上顺手掰了块泥朝他扔去。
躺在浴桶里想起李敬刚刚欢快的样子,她问尉迟:“这么活泼的小姑娘,那个人怎么下得了手来虐待她。”
他一边帮老婆梳头洗泥一边说:“性无能会让一半以上的男人产生心理变态,那些行为在他们眼里是一种满足而不是虐待。”
“他老婆丢了宫里迟早会知道,我们不能老藏着,还是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我差不多想好怎么做了,初五前应该可以解决。她精力比较旺盛,我已经让孙锦世特别照看着。别动,耳朵里都进泥了。”
他想好了就好,干点有意思的事情才有趣。
既然决定当唐朝人,今年过年宴就完全按照长安人民的习俗选择在晚上吃。这个组合了古代现代五湖四海的群体过得格外有意思,喝酒时各省按各省的规矩,发红包时又各有各的吉祥说词,那张可以坐三十个人的超级大餐桌上,大家推杯换盏、红包满天飞,没有什么比家人能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更重要的。
排座位时,南木故意把公羊清的位置跟他父母的排在一起,而把切罗排在她和若木中间。切罗是很高兴这样排的,只是若木就不高兴这样排了,现在的切罗还不认识公羊清。
若木挤眉弄眼的,说他妈已问过为什么切罗老跟着他,怎么晚上还故意这样排位子。
南木转脸便很认真的跟他妈解释说这个外邦小王子不懂中原规矩,打仗时只认识若木就跟他走得近些,以后请他们多关照。
若木恨恨的轻哼一下表示暂且原谅她,转过脸又看见对面的公羊也恨恨的看着她,极不满她此次如此的不懂风情。
南木把他叫一边,他轻呸一声:“你几个意思?”
她其实是很无辜的,也不是捉弄他,“公羊同志,你爹妈要知道这个线是我牵的,会撕了我的。我不能如此明日张胆的在大年夜把你们安排在一起。”
公羊清咬牙切齿的:“始作俑者本来就是你,怎么说服我父母是我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让他认识我。这家伙除了若木和你,连尉迟都不亲近!”
哦,原来不是他不主动找切罗,是这个看着很喜庆的洋娃娃不容易亲近人,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活络。
“那你对天发誓:我只是介绍你们认识,今后任何事情与我无关,我可不想你爸妈找我算帐。”
他举着拳头,“我对天发誓,如果你今天不让他认识我,我就让你过个记忆深刻的年。”
他难得对她凶猛一次,说明他是真的急了,她就招了小切罗过来,“切罗,姐姐不是想你训练骑兵吗,这位是公羊兄,姐姐最信任的人之一,也最是熟悉大唐军队战力的人,复朝之后你就与他挑出最合适的人选训练,不要让姐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