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祖兰!”李治最近跟左仆射杠上了,动不动吼着直呼全名。
崔慎一听他这样叫连忙单腿往外跳,李治特意收了脚给他让道,南木忍住了趁他经过时给他一脚的念头。
李治问道:“你想躲到什么时候?”
南木一脸纯良:“微臣愚钝。”
“你就不能坦然的面对我么?”
鲜卑人的脸皮是真厚,她一个现代人自愧不如。
“陛下折煞微臣了。臣虽厚颜,但有些事情还需要时日。”
“这倒是个奇事。厚颜泼辣如你,且又是你威胁我在前,为何我来找你和解,你却需要时日?”
呃……
“那个……陛下误会了。臣说的是拿出新政方略还需时日,所以……”
他狐疑的打量一番,然后不太相信的看着她,“不擅长说谎就少说。既然私下用了‘我’而不是朕,那便是视你为友。朋友相见不用这么生疏。”
她打量了自己一下,然后指着自己的脸,“朋友?”
他哼了一下,“果然之前都是骗我的,说什么当我们是朋友。”
他既说了此话,她便回头找了张椅子坐下,规规矩矩的把手放在膝上。
他笑出声来。
她一脸的二缺表情,“陛下,臣很可笑?”
“还好。比那躺在家里的两位好多了。还真是小看你了。”
南木很清楚自己够不上祸水一词,他这话一说她竟接不上话。
他又问道:“你是不是又在怨我?”
啊?她又怨他什么?“臣……不明白,陛下可否说得明白些。”空气中都是茫然。
“我让皇宫毁于白蚁。不说皇宫塌陷自古未闻,兵祸、天灾如此严重,库中银两早已不支,还要负担如此大的皇宫修缮。你虽来自异世,但无米难炊,现下怕是极怨我的。”
她点点头,又大不敬的说了另外的话,“臣真正怨的却是别院被烧。”
他吃惊的看着她,“你知道了?”
“陛下让步,臣等还是感念的,只是您也太急了些,各部的事情都在心里想过千百遍,臣等归与不归自是不会误了大事才敢那般的。新政方略并没有想得太细致,臣等是想离了那六部里的杂事,方有时间细细研究,不至于拿出的方略不周全而惹了新的祸事。”
“谁让你们四相齐辞的,还有我圣旨都下了,还得左等右等,我就没点脸面了不成?”
她慌忙起来施礼,“臣等失了分寸了,望陛下宽谅。”
“以后私下不用如此了,甚是虚伪。”他白了她一眼,算是受了她的道歉。
他倒真是个好政客,软硬皆能来。
“那,既已和解,臣请陛下私宴如何?”
南木想着,总还是要给他一个台阶下的。
“何处?”
“中书令的吟月居。”
他听过连忙起身往外走,却也问:“为何不是你的得月楼?”
“臣那得月楼最近不如吟月居,家翁在研制各类新式糕点,弄得周遭都是糕点味道,品不出好菜式。陛下放心,那吟月居中的厨子不比得月楼差,且有歌舞助兴,美得很。”
“皇后如若找你麻烦,可不干我的事情。”
看来吟月居的名气在长安城中是无两的,连李治都迫切想要去体会一把。
“那是自然。那处虽为风月之所,但臣一女子能自由出入的,定不是俗处,不可与那寻常之所相比。倘使娘娘有兴趣,臣也可在那处款待。”
李治又有些担心,“可你与中令昨日方打过架,今日便去吟月居,是否不太妥。”
那一架任谁看了都是真打了。
“臣下又不是不掏钱,他开门做生意的,我的银子又没跟他打架。”
“如此甚好。”
她也觉得李治的表现甚好,显得他极为亲民随和。
去了那里,果然很得他的喜好,美酒佳肴自是不消说。主要是里面的歌舞他很是喜欢,还与姑娘们互动得很是来劲。
风流果然是人骨子里有的东西,与所受的教育体系和所处时代无绝对的关系。
南木想,如果有史书记录,此事定要如此写:公元658年六月初三,左仆射为新谊,邀今上入吟月居。此处为其夫中书令私产,色艺俱佳,蜚声朝野。上心甚悦,数赞人物风流。乃归,回味无限。后数次前往,与四相私谊日盛,至君臣一心、国富民强……哈哈
申时初,将皇帝送回内宫门口后南木径直回了家。
“左仆射好。”
她仍旧本能的看一眼三相府的这大嗓门的门神,忽然明白后世为何在门上要贴那凶悍的门神了,的确威武雄壮。
她问道:“今日有何人来过府上?”
“无要员入府,只有国师府上的管事一个时辰前来询问过大人可曾回家。”
今日因为有李治微服,所以跟在南木身边的、藏在暗处的人是平时的若干倍,景阳那些日常盯稍的人起不了作用。
“可有说何事?”
“说是大人允过今日空了便去国师府上议事的。”
她是这么说过,早上那管事送家具去南省时说的,便转身去了景阳家。
大嗓门在后面叫道:“大人,中书令还在后院等您……”
“跟他说等我一起吃晚饭。”
算算时间公羊清与切罗应该回了长安了,人已聚齐,晚上这顿定是极好的聚餐。
如今南木去景府跟去自家菜园子一样,大摇大摆的朝里走,门口的仆人却挡了她。
看那虎背熊腰的样子比三相府那大嗓门更有杀气,“新来的?”
他个子巨高,看着南木都是俯视,“左仆射,请容小人通报过后再进。”
既然认得她,那么就不是新来的。
“你确定?”
“请左仆射稍候,至多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她转身便回去了。他既然认识南林,肯定也知道她在景府向来横行,挡着无非是此时不方便,能不方便的,只有此刻在处置祖苇。因此这时进去就不合适了。
走了大概四百米,景府的管事追了出来,不停的作揖赔礼,要把她留住。
“管事,我改日去景府,今日回家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置。”
“大人,您这一走,小的可就不好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