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怎么样?她得弥补我受伤的心灵。”崔慎在隔壁抗议。声音完全传到了女汤这边。
南木没理崔慎的叫嚷,看了眼慕思暖,“思暖,大棚建了多少了?”
“都建起来了,离得近的州府,棚里的菜都长出来了,再过两个月就可以采收,现在已在营业的三十家酒楼以卖各类米食、面点闯进各州府,虽然没有那些菜蔬,但能做的菜式与长安做法一样,因而开业虽不足月,十之有九的在当地一鸣惊人、名气颇高。南木姐姐,容老爷刚刚让我带话过来,说是让您在南岭的将士弄些咖啡回来,那是何物?”
南木觉得头顶在冒烟了,语气却也还平淡,“莫听容老爷胡说,南岭没有那物什。那东西比药还苦,你不知道更好。”
她所知道的咖啡是非洲原产,人类种植它最早源于15世纪,中国云南那片地区虽有着极大的产量,但它是1904年才开始在那种植的。唐朝想喝咖啡,那得去非洲大陆了!!
“容老爷说你肯定不知道天竺产这东西,让你派兵士去天竺弄些过来。”
容老头只怕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天竺?”即印度!军队虽已打到靠近印度的地方,但这个年代咖啡根本还是野生植物,连个名字都没有,加上与当地住民语言不通,她怎么让人去找来,找到了烘焙好,哪有机器可以磨!他可真是不怕给她找事情!“容老爷有说要那东西做甚?”
思暖笑眯眯的看着南木,她只怕就拿容老爷子没办法,“说是有用,还有他说如今大棚技术已成熟,他要在长安郊外种植一片。”what“所以还要请姐姐再买一片地……”
南木挤了一脸的笑,“好,我们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他却让你来跟我说!”
“老爷子或许是怕打扰你们休息了,最近的事情如此多,你们几乎日日都是深夜方归。”
“那你回老爷子,我尽力去找,但未必能找到。”
“老爷子说了,不能尽力,是务必要找到。你们晚间还有公务要处理,思暖便先走了,上月的帐目还没理清楚。”
慕思暖一走,隔壁的男人们便笑出声来,容老爷子是南木天生的克星,以前当他的下属好多次差点命都没了,如今虽然她混得比较牛B,但他时时都能布置一些极有难度的事情让她来做。
他那儿子是摆着看的么?要不就是仍旧不喜欢她,总想折腾两下平下心中的不平。哼!不喜欢也得受着,儿媳妇的身份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南木从汤池中起来,玉莹在后面问道:“不泡了?两刻钟都不到。”
“不泡了,你们泡吧,我去后院休息一下,晚饭好了叫我。”
待醒来,吟月居中四处都已张灯,她看了一眼身上的被子估计自己睡了至少有一个时辰。因为她养神时只是盖了薄毯。
隔壁就是大家时常议事的房间,他们声音不高,应该是怕把她这个脾气不好的女人吵醒了。
头发也懒得梳,穿得跟个居士一样去了隔壁。
一股熟悉的香味传来,她缩了缩鼻子,“梨花酿?”
他们回头,“你醒啦。”
“你们喝梨花酿不叫我?”她瞪得眼睛大大的!
“你睡得跟个死猪一样,叫得醒才怪。今日你是与人在官署打架了不成,累成那个样子。”
她过去挤了进去,盘腿坐了,又从崔慎手里把酒坛子抢了,“哪来的?”
“让崔府送来的,容老爷子高价抛售时,崔府的管家正在订菜,他便自己做主收了几十坛,准备宴客用的。既然你那山中的荷酒已做好,那就不要留了,喝了最好。”
南木就着坛子就喝了一口,还是那个她喜欢的味道,正!
然后用袖子抹了一下嘴,“那山洞的地窖太小,没做多少,你们嫁嫁娶娶的,一家只能分得几十坛。”
“喝完你再酿嘛,荷花反正四季都有。你还没说怎么累成那熊样了,下午你不是与兵部在议事么?”
她叹口气,生无可恋般,“就是与他议事累的,说个话跟吵架一样,半个时辰下来,脑子里嗡嗡的。你这吏部怎么推选的人,考核成绩是不是掺水了?”
崔慎连忙举手发誓,“我绝对没有。考核的事情你们也参与的,不是我一人包办的。人家的业绩是摆在那的。他那嗓门大,能大过你们三相府那两个千斤顶般的门神?”也是,谁的嗓门能大过三相府那两个门神的。
然后他又试探的问了句:“不是议事议的吧,有心事吧。”
她白了他两眼,“心事你个鬼,忙得恨不得将床搬去南省,哪有时间想心事。”
没想心事也是假的,祖苇怀孕六个多月了,虽然景阳恢复了她管家的身份,但未来这种身份的尴尬仍旧很客观的存在着。国师府里无妻无妾却有个孩子,她堂堂生母却没有任何名份,只是个下属。外人看了,总是不好看的。
那个事情之后,谷梁嬗并没有跟她专门聊过什么,只是跟她说了四个字:“善有善报。”
她跟她妈说:我早就忘记当一个善良的人该做什么了,只能尽力不去恨。
谷梁嬗点了点头,算是理解她这些年所经受的。
可是祖苇如果生下孩子,便是谷梁嬗孙子辈的人,南木自己不能生养,那个孩子就是她对于孙子的全部的期望。她定不会不闻不问,她要管,南木更也做不到完全的无视。
真真的应了那句话:“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南木,你要敢把床搬去南省。中书令就敢陪你睡在南省,你信不信?”
南木听崔慎这样讲,本能抬头看了一眼尉迟,他在对面笑着默认。
这个男人,年纪越大,越活得粘呼呼的。
“少扯这没营养的,36大州成立的方案好了没有。”
他白了女人一眼,“还能不能愉快的吃饭了。这东西以前不是你老公的活么,怎么如今成我的了?”
她骂道:“吏部对于官员的管理、职级认定、考核是要有细则的。不是说好我们各写各的一部份么,你忘记到爪哇国去了吧。”
他呸了女人一声,“你也没说最近就要啊,上次不是年底的时候才实施的嘛,正好与年底考核并一起确定新任命的官员。”
她蹬了他一脚,“上次是对于人员的选用没有考核依据,所以才在年底的时候实施,现在凭记忆不就能把大部分的人都定了么?你要不写好,我让你九月十六那天即使结了婚也没时间洞房。”
正在逗乐中,崔玉莹从外头进来,手上端了盘菜,还说慕思寒到了,特意来拜访的。
这个时间来拜访且没有预约,几人互相看一眼,齐齐说了个“请”。
旋即便有一个超级无敌大帅哥出现在大家面前,南木还记得很久以前是这样评价他的:剑眉星目,朗月清风,静如谪仙,动似游龙,就是放现代也是上上品的国民老公。如今唐历不过过了一年多,他自然还是那副样子。
众人朝公羊清看了一眼,都在嘴角露出一个他心知肚明的笑,他偏了头看向旁边。
“清河府慕思寒见过各位大人。”慕思寒行了一个极其周正的大礼。
“刺史客气了,不是说明日方到的?”
他也是来参加妹妹的婚礼的。
“思寒先家人一步,快马赶来,是有事情向各位大人求助。”
慕思寒的脸上难掩的焦急,现在是晚上,又是在妓院,他直接跑到这里用了求助两个字,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座山,那些茶叶。连忙让他坐下,又关上了门,“刺史大人不用着急,慢慢说来。”
“先前未知那蓝胆有异时,曾给崔府老宅送去两斤。不想原老宅当家知道后,找了老宅现在的当家堂叔,软磨硬泡的要了去。原想他要是喝了便也就算了,不会有大的问题。不想那茶叶并没有喝掉。前些日被用盒子装了人送回慕府,里面还附有一封信。大体是知道了那山的秘密,如若慕氏听其召令便可免祸。”果然!之前的猜测都成真了!
“那信可有带?”
他连忙递上那信,只是一眼众人便看出了那字体,这是长安城里某个小人的字体。南木嗤笑一声,连内容都懒得再去看。想是有人察觉了蓝胆的秘密,从崔府老宅的前任当家那寻得并拿了过去,用来威胁慕家。能来威胁慕家,便能掐住与慕家有着双重姻亲的崔府。
尉迟看向南木,“你打算怎么办?”
他是怕南木去与那个小人谈条件。前番为了祖苇的事情所谈的条件让他不舒服了整整一个月,那个月各种呕气、各种作,差点没把家里的仆人给逼疯了。
南木眼里寒光一闪,嘴角露了个不屑的笑,“不用管,这信和茶叶都放我这。”
慕思寒着急的问道:“不用管?”
“也不是不用管。尽快伪造一份文书,证明这座山已经卖给了我。这个日期要与我和右仆射去处理崔府老家主打砸清河府之事的日子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