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闹腾得很晚,过了三更才结束。本来喝到二更便可结束的,后来崔慎那厮着人去了吟月居叫人过来表演,吹拉弹唱、载歌载舞的一番搅和,搞得跟开联欢晚会一般。
南木喝倒前依稀记得以前那些以正经样子出现的人们,比如老人们,比如景阳与齐悦,他们最后都参与到节目的互动中去了。
人嘛,平常都叫一身衣裳给掩盖了,怕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想要怎么样的快乐方式。
今天一大早便又醒了,喝多了早起成了一种习惯,也可能是渴的。天才不过蒙蒙亮,身边的人已经起来了,估计他又去院子里打太极去了。
她打着哈欠打开了门去寻那人帮她扎小辫子。才走到大门外,便看见他在与几个人交手。
“尉迟,今日改与护卫练拳脚了,一大早……”
哪里是改练拳脚了,是又有人杀上门了,她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他没有蒙脸,也不是穿的夜行衣,青衣长剑、长身而立,很是风流。
他说了三个字:“不要动!”
天刚亮便杀上门,这还是第一回遇到。
主要,来人还帅!
“那个,我能进去拿着外袍披了么?” 她指指自己又指指房间。
他打量了一下,她不仅穿着在他看来奇怪的睡衣,还披头散发,估计脸也没洗。
他剑尖动了动,“老实点!”
她知道他同意了,转身回屋。他的剑一直在她三十公分范围左右逼着。在架子上拿了外袍穿上,她又指指梳妆台问道:“容我把头发结一下?”
他也没有拒绝,只是用剑尖挑了挑,意思就是快点。
坐在镜子前,她边扎马尾边看着镜子的人,他的年纪约摸在二十五岁左右,五官长得很是精致近乎无可挑剔,周身的气度也非一般的公子可比。
他这个样子本不该是刺客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三相府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公子的么?”
他看着镜中里的女人,眉头快速的轻皱了下,然后说:“跟你说了老实点。”
“所以呢?”她本能的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
“我已下了迷药,没有护卫可以进到这个院中来,所以,不要想谁可以救你们。”
怪不得就尉迟一个人在院子里与他们交手。打斗的声音早该引来府上护卫才对。
可是,他们的目的也不会是杀人,杀手是不会让她进来穿衣梳头的,当然也不会是来要金银的,一大清早的上门要钱,太容易被人抓了。且看他对付人质的态度,她绝对有理由相信他是有条件要谈。
千般思绪如瞬间过去,她看着镜中的他淡淡的笑了,“我现在是那案上的鱼肉,所以还是那句话,三相府是有什么可以帮公子的?”
“你做得了主?”
“当然,这是中书令的院子,他房中的女人自然也是说话算数的。”笑话,她做不得主谁做得了主。
“你是中书令的新宠?”
她失笑道:“长安城人人都知中书令无滕妾,公子不知么?”
“我知他无滕妾,可你也不像是左仆射。”
她起身面向他,“怎么,觉得不像?我又哪里不像了?不如,我们坐下说吧,反正他在外头被你的人牵制住了,我又跑不过你的剑。”
他从袖中掏出一小卷画,南木看着这些极抽象的画像很是无语,这画上把她画成了一个英豪,玉冠宝马、风姿烈烈的模样,腰间竟还佩了一把剑还是刀什么的。以她现在刚起床的模样,既无女装时的妖娆,也无男装时的英气,看着的确是很不像。
她问他:“你从何处得了这画像的?”
“市面上并无左仆射的画像,是托长安城中某个见过左仆射的友人画的。”
他这话让南木想起几个月前某尚书公子,以及其认真的表情告诉谷梁嫽:左仆射女中英豪,很是伟岸。
“这种画像还不如扔进灶膛燎把火。左仆射为人泼辣,中书令既无滕妾,那他的的房不可能有没名份的女人出现。这样解释你可明白?”
“那你可有别的物证可以证明?”他还是不信眼前这个女人。
她四处打量了下,然后在床头的一个小木箱中掏了那御赐的牌子出来,“这是陛下所赐,我与门下侍中各有一块,这也是满朝皆知的。” 对着一个没见过自己的人证明自己还真是不容易。“所以,公子有何事,可以说了吧。
他当即放下了了手中的剑,单膝跪地,抱拳而握,“请大人帮我。”
“那你得告诉我是何事,我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啊。”
“吾乃李境。”
她一脸茫然,李境是谁?李唐王朝人丁茂盛,光是记全在长安城中的这些富贵人的名字就不容易,何况他还说他不住在长安。他这模样分明是唐皇子侄辈甚至更低辈分的人。
“李境?”
“家父乃吴王恪,五年前因谋反罪被逼死的李恪,我是他的第四子。”
唉呀妈呀,吓死人了。他不是应该在流放之地嘛。
“你与你的兄长们不是应该在鄂蜀之地么?”
“他们一直都在流放之地。当年我得父王忠士相助,在流放的路上被掉了包,方躲过那些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