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1 / 2)

次日一早, 孙权仍旧天不亮就走了, 在前殿上了朝, 便出城打猎去了。

谢舒在屋里如常起居,谁知午后时分, 谢舒午睡刚起,却忽然见孙权从外头回来了。

孙权穿了一身戎装,背着箭囊,显见是刚打过猎, 衣甲上挂着几丝干草,脸上抹了几道灰,却兴冲冲的, 一双眸子亮得像星辰。

谢舒挑眉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进屋连靴子都不脱,大冷的天,也不穿着披风, 回头再冻出个好歹来……”

孙权却似没听见一样, 兴冲冲地打断她道:“夫人, 我给你带了样好东西回来!”将手里的东西往谢舒面前一递。

谢舒这才发觉他手里是团成了一团的绛红披风, 正自不解,却见那披风动了一动,分明是有活物在其中。

谢舒吓得一缩,道:“这是什么?”

孙权不说话, 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她。谢舒心里一动, 不知怎地忽然想起苏轼那句有名的“亲射虎, 看孙郎”, 吃惊道:“不会是只小老虎吧?”

孙权一愣,道:“怎么?夫人喜欢小老虎?”

谢舒见他如此,便知道披风里包着的不是小老虎,松了口气。孙权为难道:“可老虎不是每次打猎都能碰上的,夫人若是喜欢,我今后多多留心,一定给夫人弄一只回来。”

谢舒忙摆手道:“不必了,我不喜欢,我很害怕呢。”就着孙权的手掀开披风一看,只见里头裹着个灰扑扑,毛绒绒的小东西,紧紧地缩成一团,看不出是什么。

谢舒试探着伸手摸了摸,那小东西吓得一动,露出一只惊惶的大眼睛和两只竖起的耳朵,谢舒便笑了,道:“这是小鹿还是獐子?”

孙权笑道:“是梅花鹿。”把披风裹着的小鹿塞进谢舒怀里,在她身旁坐下:“它还小呢,身上的斑点都没长出来,我打猎时发现它独自在草丛里趴着,就把它抓回来了,不然外头天寒地冻的,这小家伙捱不了多久就会冻死。”

小鹿的胆子小极了,缩在谢舒怀里一动也不敢动,浑身簌簌发抖,两只耳朵不安地贴伏着,大眼睛水汪汪的,似是含着泪。

谢舒心下怜悯,将披风往小鹿身上裹了裹,瞥了孙权一眼,道:“你有那么好心?你今日打猎还不知射死了多少头鹿哩,说不准小鹿的父母就是死在你手里的。”

孙权忙道:“那倒没有,我骑马赶过去的时候,它就已经孤零零地在草丛里卧着了,差点被猎狗咬死,还是我把猎狗赶开的。但它的父母是不是被我的手下射死的,我就不知道了。”

谢舒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小鹿的耳朵,小鹿微微瑟缩着,浑身打着抖,身上绵软的绒毛蜷曲着,像是一颗一颗的珠子挂在身上,它的四只小蹄子细得吓人,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似的,孱弱可怜极了。

孙权在一旁将靴子脱了,远远地抛到门外,也伸手过来摸小鹿。小鹿被他吓了一跳,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但它太小了,还立不太稳,便又跌回了谢舒的怀里,呦呦地引颈哀叫起来。

谢舒也吓了一跳,嗔孙权道:“你干什么,毛手毛脚的,吓着小鹿了。”

孙权笑道:“你看你看,我才把它抱回来多久,你就这么护着它了?那你就好好养着它吧。娘不许你抚养绍儿,你又暂时没孩子,白天我不在,你一个人在屋里孤零零的,有它陪着你,能给你解解闷也好。要不是为了你,今天我才不救它哩。”

谢舒道:“你真坏。”

孙权笑道:“你才是妇人之仁哩,不过是个小畜生,也只有你们女人肯把它当回事。既然你喜欢它,就给它取个名字吧。”

谢舒看看怀中瑟缩的小鹿,道:“小鹿又不是小狗,取什么名字?我叫它只怕它也不肯听。”

孙权扬眉道:“你又没养过鹿,不试试怎么知道它不听?我觉得鹿比狗聪明,我每次放猎狗出去撵鹿,都被鹿耍得团团转。”

他小心地伸手搔了搔小鹿毛绒绒的脖颈,对谢舒笑道:“夫人,你瞧它长得像不像孙绍?大眼睛,长睫毛,要不咱们就叫它绍儿吧,见物如见人,也能聊解你对绍儿的相思之苦。”

谢舒侧首看看孙权,见他一本正经的,竟真打算管小鹿叫绍儿,不禁失笑道:“绍儿是你侄子,小鹿再惹人怜爱,也只是个小畜生,哪有给畜生取人的名字的,这不是埋汰你侄子么?还见物如见人,亏你想得出来。”

孙权笑道:“那夫人来取,夫人平日里饱读诗书,一定能想出一个风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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