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心里咯噔一声,曹操回来了,便意味着冀州的战事已了,虽然早在预料之中,但甄宓仍觉得突然。袁尚与袁谭决裂之后,一向与袁熙走得近,若是此番曹操得胜,那袁熙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甄宓一念至此,神思一恍,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定了定神才勉强笑道:“待忙过了这一段儿,子桓便能常来母亲跟前尽孝了,媳妇虽也能代他孝敬母亲,但笨手笨脚的,常恐伺候不周,终究不如子桓亲自来的周到妥帖。”
卞夫人冷笑一声道:“你知道就好,你若果真孝顺我,就不该把谢氏的事瞒着我!若不是冀州出了事,我只怕至今还被你们夫妇两个蒙在鼓里哩!按说子桓早已另立门户,他纳谁不纳谁,为娘的不该多管,但那谢氏是什么身份,能随便接进府么?子桓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你一心只想着顺从他、讨好他,却不想这也是害了他!若是来日子桓为此挨了司空的训斥,我饶不了你!”
卞夫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一番话却说得疾言厉色,甄宓臻首低垂,唯唯听训,不敢分辩。一旁伺候打扇的侍婢也谨慎地收了扇,屏息而立,屋里一时肃寂无声。
倒是曹睿年纪虽小,却已懂得察言观色了,觉出不对,从卞夫人的怀里探着两只小手去抓甄宓的衣袖,软软地唤着“娘”,要甄宓抱他。
甄宓不敢动,卞夫人看在曹睿的份儿上,才渐渐消了气。甄宓方伸手抱过曹睿,打量着卞夫人面色稍霁,又赔着小心与她说了会儿家常话,又做了半日针线,眼见着日近晌午,便告辞了。
回到府中,已是后晌时分了,侍婢子衿迎了甄宓进屋,见跟随的只有几个小丫头,不见了东袖的踪影,便问:“夫人,东袖呢?”
甄宓面色苍白,似是懒怠言语,只摆摆手,在榻边坐下,倚着靠枕阖目养神。子衿见她虚弱,便也不追问,打水来伺候她净面梳妆。
过了一会儿,东袖从外头回来了,她行色匆匆,额上出了一层薄汗。甄宓一见她便直起身来,问道:“怎么样,打听到了么?”
东袖道:“打听到了,曹司空和袁尚三日前在邺城交战了一场,曹司空大胜,命大将军曹洪和军师荀攸留下善后,自己带了一队轻骑连夜赶回来了,约莫明日就到。”
甄宓急切道:“那熙郞呢?”
东袖低声道:“夫人放心,邺城失守之后,袁尚连夜投奔了屯兵中山的熙公子,两人已合兵一处,逃往故安了。”
甄宓长松了一口气,道:“那便好,那便好。”忽然腹中一阵搐痛,忍不住弯腰捂住了小腹。
子衿失色道:“夫人!”甄宓摇摇头,示意无事,喃喃道:“逃吧,逃得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曹操到许这日,谢舒尚不知情,她正在楼上的厢房里哄孙虑睡午觉,忽听庭院里乱了起来,还未来得及开窗看看,便被几个抢上楼来的士卒不由分说地拖下了楼。
谢舒被搡得扑倒在地,眼前是一双蒙尘的马靴,她一抬头,便对上了曹操阴冷睥睨的眼。
谢舒心里一惊,想从地下起身,却被人摁着,动弹不得,她愤然道:“曹司空这是作甚?”
数月未见,曹操的鬓边华发陡生,钢丝般胡乱翻卷的络腮胡子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以致看不清面目,然而一双锐利的鹰眼却愈发湛亮冷戾,杀气毕露。曹操怒道:“你这贱妇,媚惑子桓,坏了孤的大事!孤此番本可一举克定冀州,却因为你,引得马腾和韩遂出兵相助袁尚,害得孤险些败北,如今袁尚和袁熙更逃亡在外,遗患无穷。这些倒也罢了,军师祭酒连日操劳,已病倒了!他是走着出城,横着回来的!他若是有个好歹,孤要你这贱妇偿命!”
谢舒惊惶四顾,曹操看在眼里,冷笑道:“怎么,你还指望子桓能来替你解围么?他早已被孤看押起来了,你死了这条心吧!待孤处置了你,再找那逆子算账!”喝道:“带走!”
谢舒身不由己地被拖出门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人质,怎么就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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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作者是后妈呗。
谢夫人: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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