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闻远却做不到那样敞亮,她问岁岁:“一定……要远离吗?”

岁岁闻言反笑:“一定要欺骗吗?”

她歪歪头,眼眸明亮。

岁岁是不经事的,她还年少,一颗心热忱期待,纵使岁岁能体谅谎言,善意的谎言,可若真的身在其中,也无法不在意。

她不喜欢被隐瞒。

闻远看她漆黑的眼瞳中明亮的光点,这双眼在昏暗的灯光下,也叫人觉得生机勃勃。

病房里静了很久,岁岁意识到自己把天聊死了。

岁岁看着怔愣无言的闻远,那张好看、轮廓疏离的面孔浮现难过,像阔野坠下去的流星。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一难过,就叫岁岁觉得沉重,这沉重像拉扯着心脏往下落。

岁岁觉得……自己与她感情应该确实是不错的。

不然不至于同一道她难过。

可岁岁不记得了。

她看着这张脸,脑海里一片空白,平静时连自己的情绪也摸不透。

只有闻远难过时,岁岁情绪才被牵绊。

岁岁不忍她难过,主动说:“抱歉,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不应该强加在你身上的。”

她觉得欺瞒有罪。

别人也可以不这么觉得。

闻远听她道歉,也没疏解,摇摇头,只低低说:“我的错。”

她低敛的眼眸不知记起了什么,浓重的悔压的她喘不上气。

她的错。

这话听起来,语气怪失落的。

天聊到了这个地步,岁岁又开始听不懂了。

是因为她现在读书少,还是成年人聊天就是这么弯弯绕绕的缘故,岁岁听着听着满脑门问号。

她看了看闻远。

不得不说有故事感的人哪怕卸掉伪装,在真实生活中,只静静坐着,也叫人一眼便哀愁。

沉静昏色里,面相淡薄的人清亮的眼,岁岁脑海却中划过片段。

与眼前平静全然不同。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掉着泪,大颗大颗淌过她脸上潮湿鲜红带着血迹的脸,最后滴落的是浅红的血泪。

岁岁吓了一跳。

片段在黑暗里闪烁,只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夜里医院空调开的冷,闻远起身想给岁岁盖好被子,岁岁往后一缩,抬眸看向她的神色都在紧张。

闻远没露出多少失落来,收回了手,默默坐了回去,低声说:“早点睡吧。”

岁岁再看闻远,那画面却过眼散了。

岁岁再也记不起来。

岁岁不知怎么,心里发寒,连脊梁骨都在悚然发毛,好像从前半夜与朋友讲鬼故事,风蹿进脊背似的。

她揪紧被子,扯高挡到眼下,整个人缩进被窝里。

闻远问看她问:“怎么了?”

她留意到了细节,看见了岁岁眼底的惊惶。

岁岁有点委屈,窝在被窝里含含糊糊说:“我可能真的被砸坏脑子了,总出现幻觉。”

岁岁眼神哀怨,是闻远的私生饭揍的她,虽然从别人嘴里听见的季岁岁爱的很可怕,可是岁岁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事,而且闻远这个当事人也说,岁岁不喜欢她。

岁岁既然不喜欢她,那么就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媒体喜欢夸张噱头、博人眼球,那么私生饭就变的毫无道理。

岁岁问:“如果我真的被砸出了什么大问题,我可以告你的私生饭吗?”

岁岁诚心诚意发问。

她没吃过这样的委屈。

闻远看她顶着脑门上的白布,缩在雪白的条纹被里,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她。

岁岁在认真的请教问题。

这样岁岁是少年时候的岁岁。那时候的岁岁会躲在书背后,悄悄探出一点眼,看面无表情听课的闻远。也会在生日烛光跳动的某时刻,在许愿时候偷摸睁开一条眼缝,看望着她许愿的闻远。

闻远想留住岁岁,留住那时候的岁岁。

闻远说:“可以。”

岁岁倒很意外。

岁岁问不太相信:“真的吗?”

闻远说:“真的。”

无妄之灾变成了岁岁的,闻远在后悔。

她庇护过季岁岁,盼她再睁眼时眸光明俏,盼她能够欢欢喜喜跳到她身边叫她姓名。

可是没有。

年年如此。

那人好像以为有了庇护,自此更无所畏惧。

闻远真不想再管人死活。

这是岁岁想听见的答案,然而真听见了还是觉得古怪。

岁岁不知道说什么,抬眼觑了闻远一眼,看她目光沉沉,不似作伪,自觉的熄灭了话头,她打了个呵欠,伸了个胳膊去关小夜灯。

短胳膊离开关不近。

闻远替她关了。

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岁岁就在被窝里,收回胳膊,舒心的一缩。

她说:“谢谢啊。”

病房里有沙发供陪客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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