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如今心里挂不住事,面相也显得惨淡,惨的导演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凶她,只能叫众人准备,半个小时后开机。
岁岁这次客串一个两集就死的白月光,白月光悬在男主角心尖上。
是了,没错,又是这样的角色。
岁岁后退一步,跟柳央咬耳朵:“怎么办,我不会演戏。”
柳央这几天给她找了个速成的老师,闻言说:“你多少学了一点吧。”
何况岁岁本来就就演技不好,圈内花瓶的称谓又不是空穴来风。柳央觉得岁岁知道个机位就好了。
只有岁岁知道,岁岁一点都没学进去。
算了算了。
岁岁想着破罐子破摔,忽然觉得有工资就好。白月光的戏份她大致扫了一眼,不外乎成绩好、长得好,校园女神的存在。
死……呃,死是死的有点惨。
岁岁昨晚狂背台词,不知道为什么,她聪明的脑袋瓜变得无比笨拙,记了很久才记住台词。
本来就背不住的岁岁该一心一意、加倍努力背台词,却在脑补剧情时记起了闻远的一个角色,记起了那个林荫小道上的回眸一笑,当时碎光透过稀疏斑驳的叶片,闻远整个人属于闻远的特色荡然无存。
岁岁看了看自己,看了看她用粉色荧光笔划出的对白和动作。
闻远那位也是白月光一样的角色。
此白月光非彼白月光,岁岁觉得她可能要像洗白私生饭一样,拉黑白月光了。
果不其然,第一场就把导演气过来骂岁岁。
和她对戏的男主角看着岁岁无比僵硬而突兀的跟着机子转,还会转反。
应该和岁岁对视的黎阳:“……”
岁岁面无表情地说台词,就算转反了很狼狈,台词也说的很流畅。
“不如,”岁岁转反了没看见人,目光落在地板上,然后匆忙回身,眸光却被气到要炸的导演吸引,她苦涩的瘪瘪嘴,也没忘了继续说台词,侧面的打光耀在的眸底。
岁岁顶着一张学霸脸说:“我、我给你补课吧。”
还结巴了。
本该眼神交流一整句的岁岁,在句末结束之前才看进了黎阳的眼眸里。
黎阳:“……”
导演气得喊“卡”,然后朝岁岁走过来。岁岁一双无辜的眼眸应该要红,洇红欲落泪,表现成一副“虽然演技差但人家也不想演技差”的模样。
但是岁岁没有,在场所有知道季岁岁的人都没再能见到她这副明显犯了错却比他们更委屈的嘴脸。
岁岁只是怂怂的。
导演是个四十几岁的秃顶,艺术的留长了胡须。
岁岁见第一面的时候在想,他是想把胡须留长然后黏到脑袋上去吗?
生气的地中海看着就凶神恶煞,不是那种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凶,是那种看上去好像要一拳揍上来的凶。
感觉要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岁岁往身边唯一个人的男主角身后躲。
黎阳觉得好笑。
导演却硬生生停了,没骂,暴脾气的导演把很多话又塞回了肚子里,忍了忍,语气不太好的问岁岁:“季岁岁,你刚刚在演什么?”
岁岁讷讷:“……我在演……剧本啊。”
这句话说出来她自己都心虚。
但是至少,台词对了吧!
导演:“……”
接下来的时间无比心酸,导演不好对季岁岁发作,只能找剧组的老师私下去教岁岁走位,她本来拍完就走的几场戏往后挪。
本来准备看热闹的众人只看到了憋着气的导演,和被老师拉走的季岁岁。
柳央送岁岁来了之后就走了,到了傍晚她问岁岁:“今天怎么样?”
岁岁没回,她被几个小时好像苍老了十岁的剧组的老师拘住了。
天色很深了。
满头汗也许还伴随着脱发是老师很认真的问:“你之前的戏是怎么演的?”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教都教不会?
岁岁哪里记得,但是柳央说,失忆这件事情本身就有戏剧性,尤其在岁岁那么个人设之下,她的失忆像是一场炒作。
柳央要岁岁瞒住。
岁岁看了看很累的老师,挠了挠后脑勺:“……大概是……剧组迁就?”
谁信啊。
谁迁就季岁岁啊!
但是目前这听上去就很离谱的话居然是最靠谱的说法。
教到了半夜,岁岁撑着要散架的骨头回了房间,兜里的手机在响,岁岁连来电显示都没看,眯着眼睛就接了电话。
是闻远。
闻远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岁岁进了剧组,最近跟岁岁聊天,岁岁并不太搭理闻远。
她现在把失忆前的事情当做上辈子的事情,医生说想不想的起来说不准,虽然岁岁觉得那段不记得的记忆很重要,但是心急也没用,就只好劝自己看开点。
岁岁想,失忆是多么主角的一件事啊,她得珍惜。
接通了电话,好像连闻远自己也没预料到。
她温弱微哑的声音,第一句话是“岁岁”。
岁岁听到了闻远的声音,认出了这是闻远,心里一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