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囹圄(2)(1 / 2)

长寿二年是尸骨堆成的,再多一个,似乎也没什么区别。这一年很不安宁,发生了臭名昭著的六道使事件。此事起因是一道民间流传的谶语——代武者流。说是被流放的犯人中,有一个会揭竿而起,取代武家王朝。武曌派酷吏万国俊去岭南审查。自高宗病亡,那里流放了许多戴罪之人。万国俊到了那里,召集起三百多流人,没有审查,直接向他们宣布:皇帝有旨,叫你们统统自杀。

天降噩耗,一时间底下哭的哭喊的喊,场面一片混乱。

万国俊冷笑道:我好心好意,让你们自己选死法,居然还不领情?他命人将这三百人赶到河边,叫他们跪成一排。随后一声令下,刽子手举刀,那些头颅一颗颗坠入河中,河水尽红。

万国俊回朝复命:经臣考查,流人不服陛下,皆有反心。臣怕夜长梦多,流人聚众生事,自作主张杀了他们。

武曌给万国俊升了官,表彰他稳定岭南的功绩。既然岭南流人谋反,其他地方保不齐也有反贼,于是逐一派酷吏去审。被派去的五个酷吏,个个眼馋万国俊升官的好事,最少斩杀五百多人,而最多的一个,手下多了近一千冤魂。

也许武曌只是借着由头,把反对自己的人都杀干净。也许她是真的认为流人中有反贼。谁都不得而知。能知道的只有,那一年的流放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转年的上元佳节,洛阳城处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怎么看着,都是粉饰表面的祥和。对婉儿来说也是如此。

公主是皇帝最喜爱的孩子,就是真要反,皇帝也会保下她的命。何况陛下一定明白,公主根本没有半点谋逆的意思。踏入那场危机四伏的家宴时,她便很清楚,最大的危险在她这边,而不在公主那里。这样引火烧身的事,她本不该做的。在这种时候,和武家人起正面冲突,半点不像她一贯的作风。可她还是去了。去了,就没有后悔的可能,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决定,趁着上元节,去一趟公主府。

若是武家人没有告发,这不过是一次寻常的探访,佳节的问候。若是他们已告发过去,不出两个时辰,皇帝就会知道这件事,她的罪名也有了证据。

她倾向于后者。虽说往年上元节惯例休假,但那是后妃归省,共享天伦的时间。她在宫外无亲无故,根本用不着回去,陛下也从未说什么。今年,陛下特意对她说:好好休息几日,出去走动走动。颇有些意味深长。

这一句让她心惊。在皇帝面前,她一直做着疏远公主的举动。如今皇帝已经起疑,再怎么疏远,都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也是,连公主都觉得她在遮掩,动作越发肆无忌惮,皇帝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如今撇清关系为时已晚,再怎么谨言慎行,也逃不掉了。不如直接领罪吧,像狄公那样,免去许多麻烦。

但她还是想去和公主道个别。又怕情深难舍,日后公主不能救她,免不了要自责。可是一想到,往后她们也许生死两隔,再无相见。看她最后一眼的机会,显得那样宝贵。

上元节,她出现在公主的府邸。

侍女将她引进去,坐在堂中榻上。不久,太平出现在门口。看她笑得那样明媚,一点不晓得近在眼前的危险。

她坐在婉儿身边,动作自然极了,仿佛是顺理成章的事。

“婉儿,你知道么,这是我们分开以后,你第一次来找我。”

“公主不要多想。我来,是有正事要说。”她面色冰冷。

“什么事?”

“公主,从前的事含混不清,臣今日来,是要与您说清楚。公主与驸马、儿女家庭和睦,臣无意打搅公主生活。若做了什么事,让公主误会,都非我本意。”

如果撇清了关系,日后她为自保放弃所爱,愧疚也会少些吧。婉儿这么想。

“婉儿,”太平抓住她的手臂,“你还要惩罚我多久?给我一个期限好不好。你知不知道,让我这样等着,又给我希望,很辛苦,很折磨人的。”

她抽出手臂,微微摇头:“臣这次来,就是要说明白,没有什么‘期限’,公主,也不必再等了。”

太平皱起眉头,凑过去,直视她的眼睛,颇有几分逼问的意思:“我不信你的话。你心里有我的,对吧?我知道。”

婉儿还是摇头。她不说话,只是摇头。

她的眼睛那么好看,睫毛垂下来,半遮住流光。她的唇很薄,但是很柔软,太平记得那感觉,记得甜丝丝的味道。那么晶莹剔透的唇瓣,一定还是……还是很好吃吧……

似乎是一种本能,她忽然就吻上去,没给对方半点拒绝的可能。慢慢倾轧过去,将她压倒在坐榻上,一手扶住后颈。

仰头吻住唇,随后是下巴,一路往下。

“你也喜欢我的。”她说,“既然互相喜欢,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为什么一定要忍耐呢。今日是上元节,放纵一次,没什么不好。这里有没有别人的。”

一边喃喃,手上动作却不停下。覆在心口,感受缓缓的起伏。

“我没你那么有耐性,可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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