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农们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斗,没想到轻轻松松就换了文书出来,十分诧异:“这小财主脑子莫不是被牛蹄子撅了?
免了租,做的工却是修路?
一天只做四个时辰,开价还不低。”
有人道:“没想到这财主还真有转性的一天?!”
“管他呢!再败也是败得他秦家的家财!这文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他赖不掉!”
佃农们喜滋滋收了文书,做活儿去了。抽二成的租,在莱阳县这可是头一份!
……
秦连生拉开马车帘子,佃户们换了文书出来,松了口气。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佃农接受了就行,看来其他农庄也能照着这个法子弄了。
有了第一步,后面也会容易些。
“去回春堂!”秦连生招呼前面是车把式。
……
回春堂前门可罗雀。
“哟,生少爷来了。”药堂的掌柜好不容易看到了财主,笑出褶子迎过来。
“我找张大夫。他在吗?”
“在的!自从您上次交代了他研究那药,老爷就日夜不休天天在药炉里待着……”
掌柜领着秦连生往里走,一张嘴一刻不休。
“给。”秦嬷嬷拿出两锭银子,递给掌柜。
掌柜笑咪了眼,当即住了口。咬了咬银子,乐颠颠地走了。
他主家是个医痴,不善经营,他再不巴着财主多篓点钱,这回春堂就要倒闭咯!
“张大夫,请问那药研制的怎么样了?”没人招呼,秦连生自己捡了把椅子坐下。
张大夫是个半路改行的落第秀才。
虽然最近这些年痴迷医术,但仍有些文人的清高脾性。
如果不是想着此药若成,于民有天大好处,他定不会与这些年鱼肉乡里的秦家合作!
秦连生见张大夫没应声,巴巴的凑上去,小声问:“可是遇见了什么难处?”
那青蒿和松萝的研究十分重要,万万马虎不得。
张大夫没抬眼。
自顾自的放下手中的药材。净了手才答:“那松萝的用法还没找出来,青蒿的只找出来一种。我试过了,对症!”
秦连生闻言一喜,问:“用法可复杂?”
张大夫言语冷淡地说:“法子不复杂,疗效也很不错!”
秦连生知他对自己不喜,也不强求。
只道:“张大夫辛苦。这几日就要劳烦您老去庄子上看看了。”
听到此言,张大夫皱眉:“有病人?”他向来不喜喧闹,医馆里病人又少,根本不知道莱阳县竟然已有人感染了大肚子病(现代叫血吸虫病)。
秦连生点点头。
张大夫不再多言,道:“知道了”
从回春堂出来,秦连生心中郁郁,这处处不招人待见的滋味不好受呀!
……
莱阳县最近出了两件新鲜事儿,街头巷尾都在议论。
一是秦家三房将年方十五的二女儿嫁给江南府那位六十多的团练使做小妾。
二就是秦家大房那个小财主自他爹死后竟然成了一个十足的“败家子儿”!
先给庄里免了租,然后又要给县里免费修路。据说是因为先头掉池子里脑子里进了水。
“来!下注!买定离手!”
“我赌一个月!”
“我赌三个月!”
“我赌秦小财主不会败光家财!”一道声音十分突兀,正是受老娘秦嬷嬷之托来给秦连生挽尊的阿福。
“这人脑子有毛病吧?”
“走开走开!脑子有病的不能跟我们一起玩!”
秦嬷嬷看阿福铩羽而归,道:“那些人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我们少爷定是个有大出息的!”
“对!”阿福点头附议。
“脑子进水的败家子儿”秦连生正坐在城外看佃农们修路。
自从前几天按时发工钱后,这些个佃农明显对他这个财主信任了许多,做事也积极了许多。
其实这里原先是有一条路的,只是十分狭小且弯折,路况也不好。
秦家有两个大的农庄在这附近,可以说路通了,对于秦家产业发展有莫大好处。
一条路,既有利于自己的计划推行,又方便了县城百姓,何乐而不为?
前些天,她观察到孟泽老往这附近跑。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估摸着他应该是想修了路捞个政绩。
于是她顺势“碰巧”了一回。孟泽便答应管了她家的闲事。
“秦小财主!”孟泽远远地看见了秦连生,便牵马过来。他也是来看路的施工情况的。
难得!孟县令竟然能主动给他打招呼了。秦连生心中暗叹。
二人在路旁捡了个茶摊子坐下。孟泽笑道:“小贩消息灵通。没想到这附近连茶摊子都支起来了!”
秦连生:“孟县令是来督工的?”
孟泽不紧不慢地珉了口茶,回:“毕竟打了县衙的名头,总要过来看看。
听说秦小财主是自己雇的庄里的佃农?”
“怎么县里对雇工另有安排?”秦连生纳罕。
孟泽微微一笑:“未曾。只要路修得好,其他的县里不会管。
不过,本官对秦小财主付工钱的方式有些疑惑,不知可否解惑?”
都是从现代学来的,秦连生并不打算独占,便细细解释了。
孟泽听完连连称赞,末了还提了一句:“你和你的父亲很是不同!这很好。”
……
“哒哒哒……”有马车来了。是秦连生让去接张大夫的马车。
“孟县令,我还有事,改日再陪!”
秦连生不好让张大夫等太久,连忙告辞。说完就跟着上了马车。
孟泽生出了些好奇,骑了马跟上去。
看秦连生挑开车帘,道:“现下已经下衙,本官也无事,方便跟过去吗?”
秦连生:“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