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觉得嘴里有股血的味道,同时还觉得身下软软的。
猛然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照的他一下子又眯上了眼皮,还没来得及去睁开适应光线,自己手脚的知觉便恢复了过来。
他好像压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这个东西还有规律的在微微起伏。
刚刚大病一场的炭治郎,脑袋十分的迟钝,直到闻见那股熟悉的味道,一个人的名字才在嘴里化开。
“...真冬子”炭治郎的脑袋清醒了,再一次睁开眼,这一会没有被光线给刺到,他看到了被自己压在身下,感觉软乎乎的东西,就是睡着的真冬子。
第一眼就看到真冬子脸上狼狈的血迹,他吓了一大跳,四处翻找着真冬子到底是哪里受伤了,最后终于看到她的手掌被割破的痕迹。
是刀伤,日轮刀?炭治郎抬起头果然看到一旁还没插回刀鞘的刀锋上,有干渴的褐色痕迹。同时感受了下自己嘴里的血味,难道是真冬子给他喂了自己的血喝吗,这是为什么呢,手掌一定很痛吧。
炭治郎垂下了眼眸,有些难过。但也因为低下头来,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和真冬子穿着的白色里衣。炭治郎不笨,他一下子就了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自己生病了,全身难受又冰冷。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真冬子问他吃不吃鱼的时候,接下来他指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座冰山给压住了般,既喘不过气,又冻的难受。
他的脑袋也跟着越来越痛,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暖流从他嘴唇开始涌入自己的喉咙。因为这股暖流,他头痛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口提不上来的气顺着这股暖流渐渐平稳,接着全身也都被暖洋洋的包裹住,那座压在身前的冰山渐渐的成为了柔软又暖和的泉乡。
想到这里,炭治郎已经知道,那哪里是什么泉乡,那是真冬子抱住了他。
感受到的所有柔软和暖意,都来自于真冬子身上的温度。
炭治郎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眼真冬子睡着的样子,脸红成一片,他感觉自己现在不冷,并且浑身燥热,这股热热的感觉蔓延到全身。
他的心情起伏不定胸腔传来阵阵的翁咛,是感动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柔意。炭治郎第一次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感觉,他楞了半晌,最后又情不自禁的府下身,眼神柔和,定定的在身下之人的耳朵边轻声念道。
“谢谢”
....
我醒了,但是还是觉得很困很累,就像被人吸干了精气神般,心虚使人无力。
刚刚睁开眼的时候还被吓了一大跳,炭治郎居然正在盯着我瞧,这一下子直接把我的瞌睡虫都给赶走,我连忙从干草堆里弹坐了起来。
“真冬子不再睡会吗?”炭治郎关心的问我,还牵着我的手看昨晚的刀伤。
看到这个我就想到了昨晚我干了一系列羞耻的事情,顿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渴了吗?我刚刚烧了些热水,你先喝一点”炭治郎端过来水壶,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把水给加热的,我接了过来,直接往嘴里送。
“我知道真冬子昨晚照顾了我,真的是辛苦你了。”炭治郎看着我喝水的样子,笑的特别爽朗,他的笑容比平时更加的高兴,好像还有一股甜腻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喝着水特别的心虚...
“你身体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我感觉特别好,精神百倍呢!一定是真冬子的功劳!”炭治郎朝我比了一个大拇指,浑身散发着一股精神劲。
“我以后也会照顾好你,我会对你负责的!”炭治郎笑着笑着,突然就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噗!!咳咳咳咳”
本来就心虚的我,被这句好像有什么含义的话给呛到了,但是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开朗和正直。
炭治郎赶忙过来拍打我的后背,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我已经被炭治郎给穿戴整齐,脸又开始有些发红。
负责是什么意思呢?是为昨晚一起睡觉觉吗?但以前也有一起睡同个被窝的经历...
难道是我偷亲他被发现了?...打住!他应该不知道吧,对,炭治郎那时候是不清醒的,他没有发现的,我不能自己吓自己!现在得先糊弄过去!这样想着,我结结巴巴的开了口。
“负...负责?!负什么责?!啊哈,哈我们不是家人嘛?家人还需要负,负负什么责”说着这话,脑子里又想起昨晚自己干的偷腥事,心脏又开始狂跳,眼神乱瞟,脑子一片混乱。
“是吗...是家人吗..”炭治郎好像有些失神,但是很快又爽朗了起来,大声道“没错!我会好好照顾真冬子的”
看着炭治郎很快打起精神来,我也放轻松了些。收拾妥当后,炭治郎烤了两条鱼,我们就这样默默的解决掉了早饭,但我仍然觉得空气中好像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东西在飘荡着。
总之,有点热热的。
炭治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过,他没有发现我昨晚干的事情就行!
想到这,我也就没有畏畏缩缩的,吃好喝好后主动背起了两个人的队服,搀扶着他还有些虚软的身体,就准备出发了。
鎹鸦看着两人的动作,在一旁梳理着自己的羽毛,然后用那黑色的鸟嘴,悄悄叹了口气。
..
顺利的走到一大片田地中,晌午时分,这条田野中的小路上也基本看不到什么行人,倒是瞧见了旁边的木屋里升起了聊聊炊烟。
这一幕让我有些想家,是山林里那个温暖的家。
那个时候,和大家一起欢快的笑着,坐在走廊上数星星,我还老吹嘘说天上的星座,和弟妹讲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我看了眼炭治郎缠着绷带的额头,还有虚弱又坚毅的脸颊,心里有些难过。
我搀扶着炭治郎一点一点的往前走着,好不容易从那座山上爬下来,虽然高烧好像退了,但是他身体的疲惫感并没有减轻多少。
这条田地间的小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就连鸟叫也消失,整个世界除了微微的风声,就好像什么都不存在似的。
蓦然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副画面...那是一个受伤严重的少年,支撑着脏兮兮的树干,一点一点往回去的路上走着,他的身体很难受,就连背在身上的衣服都觉得无比沉重,心里不断的说着‘身上好疼,头好晕’甚至想哭泣。
这个少年的名字就叫做灶门炭治郎。
而现在,炭治郎的步子非常缓慢,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般,和往日活力四射,充满阳光的他,完全不一样....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他嘴里不断说着一些轻快的话,来试图转移注意力。
但我知道他恨不得疲惫的现在就倒下睡个三天三夜。
他身上的伤口也肯定很痛,就像我左手上的刀伤一样,轻轻碰一下就会疼的吸口气。
炭治郎被鬼踢到了好几次,脑袋也撞到过树干上还昏迷了一会,腰侧有鬼挠出来的五道血痕,后背也有,肩膀也有...
“越来越近了,到时候就可以看到妳豆子了,妳豆子在沉睡,我也不清楚她的情况,不过是在鳞泷先生那里的话,我会很放心”
“对啦,鳞泷左近次先生是我的培育师,他教会了我很多的东西,也是我的师傅”
“不知道妳豆子醒过来了没有..嘶”炭治郎说话间扯到了伤口,发出小声惊呼。
在看到我望向他时,又摆了下没有被搀扶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我可是健康着呢,男子汉一点小伤,根本就不痛!”炭治郎爽朗又元气的笑眯了眼,嘴巴裂的大大的,周身还仿佛散发着一朵朵小花花。
..
...
为什么现在还要安慰我?
为什么慢吞吞的,忍耐着,对我闭口不提这些疼痛,然后笑着强打精神。
支撑在肩膀上的重量一减再减,好像怕把我压垮了似的。
炭治郎越是坚强,我的心里越是沉甸。哭泣也好,崩溃也好,丢脸也好,我更希望他能在疼痛的时候说‘我好疼’,难过的时候大哭也没有关系,心里有委屈的时候统统说出来,我也不会笑话。
我想帮他分担一些重量,但是我没有做到...
耳朵听不见炭治郎轻微的说话声,渐渐堵塞喉咙里,伴随着脚尖探出的步伐,还有地上的佝偻脊背的影子...
他越是这样笑着讲话,我的心里越发难受。
“真冬子”炭治郎念着我名字的声音突然停顿下来。
“你怎么哭了?”
“...”
我想一脸蒙比的看着他,然后告诉他是不是看错了。但是张了张嘴,却突然好像无法讲话,喉咙哽咽。动了下表情,但是脸上又感觉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滑到了衣领里..
是下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