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见之明」(1 / 2)

简短语句娓娓道来的家族、无法存活的寿命、深痛恶觉的诅咒....这一切在他的耳朵里听来就像场滑稽的演出。

“慌妙至极,那些事根本毫无因果。”

“因为...这一千年来我根本就没有见过神,也没有见过佛。

“我没有被下过任何天罚,即便杀死了成百上千的人类我也得到了原谅。”

鬼舞辻无惨回答的时候,嘴角微微弯起。

无可否认,他是稍显得意的。

他本就这样认为。

如果,千百年来一直对他纠缠至今的理由是如此的话,鬼舞辻无惨只会感到可笑。在可笑过后,他又觉得面前的男人乃至于他们的家族,简直是可怜至极。

仅仅是因为这种无稽之谈,就成为了他的对立面,如此的话还不如抓紧时间去找医生看看脑子!

不过现在讲这些,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时间不多了。

就像他在今夜寻来此地,冥冥之中,他能够感觉的到这个男人一定会死在今晚。

“鬼舞辻无惨,你有什么梦想吗...”

“这一千年来,你在做着什么梦...”产屋敷耀哉没有生气,反而问出了不相干的问题,好似面前站着的东西,是石头,是死物,是空气,是尘埃....完全不需要他投入感情。

“...”鬼舞辻无惨感觉到了什么,稍显得意的心情又荡然无存。

“永恒吗...渴望不灭..”

“是啊,马上,就要实现了。”

“你的梦想不可能实现了。”产屋敷耀哉平静的说道,就像在说一件很普通不过的正常事情。

鬼舞辻无惨觉得很不对劲,现在的感觉很奇怪。

这样一幅如同聊着家常般的浪费着时间,他并没有生出讨厌的感觉。

说着的内容明明全是忤逆他的,甚至面前跪坐的男人就是这一千年来,如同老鼠屎般黏着在他鞋底紧紧不放的元凶。

见到这个男人他没有觉得憎恨,相反有种异样的安心感。

这样的感觉他觉得很恶心。

“你好像搞错了,比起只剩下一点点生命的你,我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时间。这些时间足够我去实现...更何况,我已经发现了克服日光的鬼。”

“祢豆子。”

随着鬼舞辻无惨的声音把这个名字说出,还在屋内休息的祢豆子猛然睁开了眼睛。汗水从她的额头流了下来,心跳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放大,黑暗中的房间内只有窗外映射进来的月光,流露出一丝光亮。

陌生的环境让她拽紧了手中的御守。她看向了窗外安安静静,宛如陷入沉睡之中的竹林。

庭院内,拍着皮球的孩子还在唱着童谣。这样的声音,鬼舞辻无惨觉得很吵,很烦,但比起孩子的声音,面前男人接下来的话,让他觉得不堪入耳。

他忽然很想吐。

从来,没有人胆敢在他的面前说出这些作呕的话,而他居然没有第一时刻打掉这个男人的头颅。

也许是杀掉面前之人太过于轻易简单,鬼舞辻无惨没有任何的感觉,就算此刻即将结束掉生命的人是鬼杀队的头领,他也觉得不够,还很无聊。

摧毁掉人类心灵,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才会显得稍微有那么些意思。

“永恒的生命...最终你一定会发现,这不过是对你的惩罚。”

“有很多可怜的孩子死去了,但这一千年,鬼杀队从未被覆灭,你知道为何吗?”

“因为真正永恒的,是念想。”

“这样的事实恰恰证明了,信念是不灭的。被没有道理的夺走生命,支离破碎的家人,骨肉分离的残忍...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也许在你的眼里,生命很轻贱,但他们被夺走的并不仅仅只是生命啊...”

“而是整个世界。”

“只要你还存在与这片土地上的每个瞬间,这种绝不饶恕的念想便会永远延续下来。即便毫无血缘关系也毫不认识,把所有人汇聚成鬼杀队的,正是这股念想。”

“所以无惨你啊.....根本就没有被任何人原谅,一千年里,一次都没有。”

而面前男人说着的话仍然没有什么起伏,仍旧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冲突的征兆,没有让他诞生嗜血的渴望。

但偏偏让人没有言语来反驳。

鬼舞辻无惨知道自己会赢,他是胜者,但如果在此刻杀了这个男人,就等同于他承认这种无稽之谈的话语。

怎么会如此的憋闷,又怎会如此的烦躁?

尽管这样,他仍旧没有立刻动手,往常胆敢有哪些杂鱼喽啰在他的面前这么放肆,早就被大卸八块,血液飞溅。但他没有丝毫的动手欲望,反而身上散发出了阴冷森寒的气息蔓延在这座庭院里。

明明是个快要死掉的人类,说出的话什么时候有了如此重量?...

更重要的是...他,鬼舞辻无惨....居然在思考一个人类的话。

鬼舞辻无惨终于抬眼看向了面前的男人。

“在你轻而易举夺走生命,嘲笑那些弱小之人时,你正踩着他们的逆鳞,唤醒了那些正在沉睡的力量。”

“他们会一直盯着你,绝对不会放过你。”

“即便你在此刻杀掉我,那又如何呢,我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鬼杀队也不痛不痒,我存在的本身,并没有那么的重要。”

“你一定无法理解....”

“因为你和我不同。即便我死去,鬼杀队依然会长存。”产屋敷耀哉的语气稍微停顿,下一秒,他那没什么起伏的神态突然变的柔和,嘴角微微弯起。

这个从一开始无论是表情还是姿态都不动如山的男人,居然在笑!

“而你只要死了,所有的鬼都会在顷刻间毁灭。”

空气凝固了一瞬,更加阴冷的气息从鬼舞辻无惨的身上往外面渗透。他黑洞洞的眼神透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闭·嘴。”

无法反驳...

这是什么?仿佛胜券在握的笑容,就好似他才是胜者...

拍着皮球的孩子停止了手中的花球,叮铃铃的脆响也在同一时间停止。

“足够了。”

“虽然刚刚说,我是微不足道的,但那些孩子非常的敬仰我....在此刻死去的话,鬼杀队的士气会得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你·说·完·了·吧?”鬼舞辻无惨的手爪暴起了青筋,他阴沉着的脸昭示了此刻的极度不愉。

“嗯,没想到你能够听我说完这些。谢谢你,无惨。”男人的脸上浮现了云淡风轻的微笑,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压迫般。

一句谢谢,也并无他意,只是出于礼貌。

下一刻,孩子的叫声与滚滚浓烟,一同冲上天空。

“爸爸!!!!”

“——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山涧,所有临近待命的柱们,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下一瞬,他们的身影飞快的朝着主公的位置疾驰而去。

怎么会这样?!

柱之间曾在会议中召开过如何设下陷阱,但所有的计策,没有一条是去让他们敬爱的主公去以·身·犯·险!!!

望着山的那边滚滚浓烟和火光,烧焦的味道很快被风传递了过来。血肉烧糊的味道很浓郁,四周的动物早就吓的到处逃串。

悲鸣屿行冥看着面前逃串而走的梅花鹿,两行热泪从眼眶中流出。

手中佛珠不断转动,身体却是一刻不停的往主宅方向跑去。

原本的计划,是在密林中的山涧附近待命,这里距离主宅隔了一座山,同样是人迹稀少的位置。已经有了先机的他们率先调动了队员出勤的方位,排除掉鬼不断打听情报的血鬼术,把鬼的视线引到了这里。

在山涧里布下了陷阱,是所有柱都知道的事情。这一切都归于那个叫做真冬子的孩子,所以作战计划是非常严谨的。

但是,除了悲鸣屿行冥,其它的柱们并不知晓,拥有预知才能的....不止是那个孩子。

还有产屋敷耀哉。

应该说,产屋敷一族虽然身负诅咒活不过30岁,但每一代人里,总会有一位子嗣觉醒这种不得了的才能。

特殊的声音,以及特殊的直觉,亦被称之为「先见之明」。

这种看穿未来的力量,帮助产屋敷躲过无数次的危机,也累积了财产。

‘界限被打破了.....’

‘我有预感,也许这会是一件好事。’

‘虽然无法为你说明,但我感觉得到,降临在某个地方的种子,一定会与我们相连。’

悲鸣屿行冥到现在还记得在两年之前无意间听到主公这样说着,当时并不知道主公的意思,但这段话随着擦过脸颊的枫叶般,不断的在记忆力发酵,在心里发痒。

他的双眼不能视物,所以会在其他的地方格外敏感,甚至能够‘看见’旁人看不见的某种细小事物。

就像现在。

他察觉到了主公的某种用心。

还有...风中传来的,某种不同的声音。

‘哧..哧...’

是鸟类拍动翅膀的声音。

但又非常的不同。

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其中夹杂着一种非常熟悉的,极快的心跳声。

是与动物不同的心跳,只属于....人类,着重而又滚烫的心跳声。

这种声音在爆炸响起之前便听到了,但现在回想起来,微妙的好像知道了些什么。悲鸣屿行冥抬起了头颅,看向了天空,看向了飘着浓烟的位置。

是她...

那个黑发黑眸的孩子。

..

...

在两年前,主公通过一封书信,委托了紫藤之家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不久后,主公收到了回信与信物。

信封内提及了预知未来,以及近期天音夫人单独拜访猎鬼剑士的后代的事情。

之后的两天内,天音夫人前去拜访时带上的护卫,在关键时刻及时救下了两个孩子,而其中的一个孩子,成为了霞柱....

他不明白这些事情有什么不同,只是很平常的‘顺势就会这样’而已。

但是,在这一刻,他忽然看见了。

那不能视物的空白眼睛,在瞬间看清了过去。

那个时候,正是那个时候.....炎热夏季,蝉鸣在庭院外叫嚷,主公面对着他,用笔在信纸上沙沙写下字迹的时候,他什么也看不见。

因为他失去了双眼,是个瞎子,所以看不到那封信。

就算简单听主公说两句,他也没有真正懂得里面的事情,因为主公和愚昧的他不同,主公是个通透的男子。

但是,悲鸣屿行冥却觉得那时候很重要,他脑子里此刻不断的回忆着,除了蝉鸣鸟叫,回忆着主公书写字迹时候留下的声音,横竖撇捺的声音....

那些时而短促,时而绵密的沙沙声,正在他的回忆里,慢慢的,从混乱到整齐,在组合,在变化,一笔一墨,由模糊,转而渐渐清晰,一点点的浮现在脑海里。

当信封的内容在脑子里拼凑完整时,悲鸣屿行冥的呼吸乱了一瞬。他的步伐逐渐有力,手中捏紧的佛珠也似乎随着他鼓动的心跳般,变得炽热起来,他忍不住的从喉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想要把这种情绪给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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