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司墨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劲,可正当他想反驳时,却看见了陈青手掌上的纱布。
上次陈青好像也伤在这个位置。
还是另一只手?
关司墨一怔,发现自己居然记不清了。
他看向那把被装在透明袋里的水果刀,眼神晦暗不明。
陈青看见他的目光,擦了擦指尖的水珠,问:“关律师,知法犯法,故意伤人,具有以下情节的人需要应该接受什么处罚?”
“你……”关司墨一时语塞,不想承认自己零星记起的片段跟陈青有关。
陈青看着他,笑了一声,说:“你可以不承认,我没有证据。”
关司墨眸色深着,看见纱布下渗出的血迹,皱眉问了句:“去医院了吗?”
陈青问:“没去的话?”
“就去一趟。”关司墨说,“我可以报销你的医药费。”
陈青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反应不如关司墨想象的大。
以关司墨对陈青的了解,他特意去了趟超市又折回来,应该是要找个理由留下吃饭的,但陈青却是在一段尴尬的沉默后,轻轻说了句:“好。”
关司墨一愣,觉得陈青的语气跟之前有了细微的变化。
陈青最近的行为总是超出关司墨对他的认知,他甚至没吃上一颗自己洗的樱桃,全部留给了关司墨。
关司墨甚至不知道陈青是什么时候走的,他没一会儿又回了书房,再出来时陈青就不见了。
关司墨第一时间想打他的手机,可拨号的前一秒,关司墨又停住了动作。
他得先弄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是单纯的想知道陈青为什么走了,还是……更单纯的不希望他走。
关司墨又把昨晚收到的邮件视频看了一遍,他发觉再聪明的人在喝醉之后也容易抓不着重点,比如对于昨晚的他来说,这条视频的重点在于陈青想毁了他,但对于现在的关司墨来说,重点变成陈青异样的表现。
关司墨愿意相信,陈青不会从七岁开始编织一个八年的谎言,也就是说,他认识的陈青才是真的,视频里那个言语反常的,是假的。
包括那句有关于“爱”和“关司墨”的讨论,关司墨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注入了一点思考,两个小时过去,他的思考内容已经变成了陈青和韩梦的关系。
显然,跟他的曾以为大相径庭。
关司墨一手磕着笔帽,另一只手抓着被他端进来的樱桃,陈青是挑贵的买的,又大又饱满,入口一点酸涩感都没有,水果的香甜味能瞬间布满关司墨的整个口腔。
早知道让陈青也尝一个。
尝两个也行。
……
所以他到底去哪了?
关司墨心里烦躁,手中的笔帽一摔,手机就响了起来。
大黄打来电话,关司墨理所当然的以为是他邻居的案子有了新进展,接过刚一接起来,大黄捂着话筒做贼一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大黄用气声说:“老大,你你你你在哪呢?”
关司墨莫名其妙:“在家,怎么了?”
“你你你你你……你最好还是来公司一趟。”大黄话说到最后,关司墨能明显听见他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大黄“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说,“那那那那那那就这样了,你快来,快快……”
滴——
电话被大黄挂断了。
关司墨再打过去,大黄就不接了,他只能给饶光拨了个电话。
结果一向比大黄稳重的饶光语气也带着浓重的难言之意:“反正……你先来吧,来了再说。”
关司墨指尖还捏着两颗连在一起的樱桃,闻言只能将其放下,准备去会会打扰他吃樱桃的人。
同一时间,墨唯律师事务所内。
待客沙发上坐着一个浑身冒黑气的男人,男人口罩带的高,帽子压的低,偶尔透过帽檐底下朝办公区看一眼,能把大黄吓的从椅子上掉下去。
“我不行了。”大黄拉着饶光的椅子,说,“我要吸氧。”
“你冷静点,不一定什么情况呢。”饶光安抚他,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打着鼓。
“还能什么情况,你没听他刚才说什么吗?他说他叫……不行,我不敢提那俩字。”
“您好。”大黄和饶光窃窃私语的工夫,何茂已经倒了杯水给黑衣男人端过去,他中气十足,跟怂起来的大黄完全不一样,沙发上的人从他手中接过水,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何茂说。
“我操。”大黄嗖的一下扯回目光,手掌翻过来用骨节敲了敲桌面,“你他妈能不能管好你的人,什么人都敢给端水?”
“我要是能管的了他……”
“饶律师,黄律师。”说话间何茂就走了过来,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饶光一闭眼,睁开后朝大黄扯了下嘴角:“你猜我能吗?”
饶光说完,手掌推了下办公桌,回头对何茂说:“没事儿,你回你工位,把我昨天给你的案例再看一遍。”
“我已经背下来了。”何茂说,“您可以出题考我。”
“那个……何茂啊,这个实战跟考试是不一样的,不是什么都能出成一张试卷的。”大黄捂住半边嘴,说,“而且咱们律所今天有大事要发生,你没什么事可以休假一天。”
何茂:“……”
墨唯律师事务所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据说喧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是因为有天使飞过。
但显然,这位“不速之客”绝对不是天使那挂的。
时间倒转,三十分钟之前——
小蘑菇偷吃完一块饼干,摸摸肚子,还想吃第二块。
结果指尖还没碰到饼干碎,大黄就先一步把饼干偷了过去,大黄靠在她旁边,一边嚼着饼干一边说:“我发现老大最近旷工次数颇多,你记出勤了没有?”
小蘑菇看看他,微微一笑,打开自己的小本子,写下:三点一刻,黄文帝抢夺他人饼干一次,扣1分。
大黄:“……啥时候有这评分标准的?”
小蘑菇“啪”的一声合上本子,白白的掌心摊开,说:“早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