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司墨又问：“鸡翅有吗？”
陈青说：“有。”
关司墨问：“排骨呢？”
陈青答：“也有。”
于是关律师犹豫了，拖了个长音进行思考。
陈青挽起袖子，好像丝毫不觉得这几道菜都做是一件麻烦的事，继续问：“还要什么？”
“豆腐的菜来一个。”陈青没让关司墨在鸡翅和排骨中间做选择，关司墨就得寸进尺了，追着问，“海鲜有没有？”
陈青说：“有虾。”
“不想吃虾。”矫情包问，“几个菜了？”
“加汤五个。”陈青说。
“行吧，剩一个你自己发挥。”关司墨像以前那样指挥着陈青，说，“做你爱吃的。”
陈青也逗，六个菜获得一个选择权还挺高兴呢，他一边把冻着食材解冻，一边换了话题，问：“你们公司有没有名字跟蘑菇有关的员工？”
关司墨一愣，问：“你怎么认识？”
“不认识，给我发过私信，碰巧看见了。”陈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平时多一个字都没有，这会儿却没让电话挂断，“报了你们律所的名字，说有国内的业务纠纷可以找她。”
……
关司墨沉默下来，一瞬间居然不知道该不该夸小蘑菇追星还不忘记给公司拉业务。
“你呢？”陈青忽然问。
关司墨说：“我什么？”
“你给我发过私信吗？”
“……”关司墨嘴唇用力一抿，半晌，开口说，“不用你发挥了，还要上次那个清炒菜心。”
陈青忍俊不禁，把手里已经拿出的菜心拆了放进洗菜盆，问：“ID是什么？”
“什么ID？我不用那些软件，没看过你发的东西。”关司墨看躲不过这个问题，只能随口糊弄过去，但他又怕陈青追问，只能生硬的转了个话题，问，“对了，你车什么时候买的？”
陈青是不可能被他绕过去的，没继续问下去只是为了给关律师留面子，况且他也不在意为了关司墨一条一条去翻。
“前段时间，陈澈帮我订的。”陈青顺着关司墨的问题回答。
关司墨不太高兴，问：“你的眼光还是他的眼光？”
陈青说：“他的。”
“怎么混娱乐圈的品味这么差？那车除了贵没别的优点。”
关司墨很快在不相干的话题上越走越远，但两人的电话却没有断，关司墨说什么陈青就听什么，直到关司墨把车开进停车场，说：“我上楼了。”
那一瞬间，不知道陈青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关司墨是没这么紧张过。
见一个认识了十四年的人，比见任何一个权高位重的客户都要紧张。
关司墨没想过有一天会需要如此忐忑的敲自己家的门。
他以为这辈子不会有人再等他回家了。
可现在从门内飘出的饭香味却像是在对他曾经的想法做出否定，关司墨闭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伸手推开大门。
那是一幅久远到几近模糊的画面——关司墨下班回家，陈青正在做饭等他。
灶台左边炖着汤，右边煎着排骨，陈青连做饭的姿势也比一般人好看，他没带围裙，只将袖口挽到手肘处，修长的身影站在那个不大的厨房里，听见开门声，轻轻将最后一块排骨翻了面，然后回头对关司墨说：“回来了。”
关司墨鼻子一酸，立刻回身去关门，他直接走向自己的卧室，说：“我去洗把脸。”
温热的水滑过关司墨的指尖，他往脸上扑了几次水，又对着镜子确认了一会儿，最后发觉实在拯救不了眼睛的红肿，就关掉水龙头，重重叹了口气。
嘟嘟。
同时身旁的门被人敲了两声。
关司墨擦干脸，拉开门看见陈青，问：“怎么了？”
陈青看着他，眼神在他发红的眼睑上逛了一圈，然后笑了笑，问：“蚝油在哪？”
“橱柜上没有吗？”关司墨侧身从他身边过去，说，“我找找。”
“关司墨。”陈青叫住他。
关司墨停了一步，回头看着陈青，以为他是还想要别的调料。
结果陈青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说：“我很想你。”
关司墨觉得自己的泪腺可能是运作紊乱了，刹那间又有溢出液体的冲动，但他还是用闭眼睛和吸鼻子的动作忍住了。
“……啊。”关司墨只干巴巴的回答了一个字，陈青也不在乎，继续用自己毫无起伏的声线说，“想每天看见你。”
“……”关司墨不安的摸了下攥了下手指，说，“看呗，谁不让你看了。”
陈青满意一笑：“你答应了就好。”
关司墨一怔，问：“我答应什么了？”
“我住这儿。”陈青说。
……
“哦。”短暂的沉默之后，关司墨回过身，背对着陈青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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