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着头陷入思索,方才他的全部精力都用于与虚弱感交战,之后又全然沉浸在烧鹅的美妙滋味中,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蔺宇阳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尊,在桌旁托腮完整观看了仙人啃烧鹅的模样,还一连好几只。
这形象与北冥仙尊的一向高冷大相径庭,他几乎想当场画个拓影符将全程录下来。犹豫片刻后因担心被责骂而放弃了。
可这一画面太过深刻,印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退,不自知的笑容自始至终挂在他的脸上久久不散。
白景轩满足了口腹之欲,扭头见墙上挂满了传讯用的玉简,其上五彩灵光闪现。一时间不知从哪升起一丝好奇,便几步上前。
传讯墙会将玉简内的信息同步于修界各处,是极高效的通讯手段,所有人都可以在其上畅所欲言。
他匆匆扫过几眼后,见到被挂在排头的一张玉简,内容竟是关于他的。
震惊!冥天宗宗主,北冥仙尊白景轩竟堕入魔道,携关门弟子叛逃宗门!
见到这个标题,他先是一愣,随后轻点玉简,数不清的议论与留言即刻灌入脑海。
大意是说因他堕魔,残杀守殿弟子,遭宗门长老联合驱逐,并下达了海捕令。
“标题党!这不可能是真的!那可是众仙之首北冥仙尊,他怎么可能修魔?”
“千真万确,我大舅家妻弟的妯娌的儿子就是冥天宗的内门弟子,他亲口说的。听说他渡劫失败,灵脉尽毁,只有修魔才能续命。”
“最近冥天宗的悬镜堂活动频繁,想来就是满天下搜捕白景轩吧?”
“听说八名守殿弟子被他吸干灵力而亡,啧啧,惨绝人寰啊。”
“不!我不信,白凌上仙不可能堕魔!”
“魔修人人得而诛之!”
白景轩眉心那片银叶微微皱起,随后又飘然转身走开了。蔺宇阳见状也点开玉简查看,片刻后脸色一沉,“他们竟如此污蔑师尊。”
可转头却见白景轩一幅坦然的神色,疑惑道:“师尊......不生气?”
白景轩心道有什么可生气的?说的是原主又不是他。
虽如此想,口中说的却是:“修行者应泰山压顶而巍然不动,岂能为这些流言蜚语而动真气?”
换做从前的白景轩,即便表面不动声色,内里估计早已七窍生烟,直接杀上冥天宗去了。
蔺宇阳不曾想师尊变得如此彻底。笃定地点点头,“师尊说得是。”
他固然是一向敬重师尊的,只是从前因为师尊于他的救命之恩而心怀感激。
而现在,望着面前恬静淡泊的人影,似乎天地间的一切都与之无关,飘然如天上仙,他的心底里似乎又平添了一丝别的什么,可到底是什么,他却说不上来。
呼呼的寒风刮过耳边,脚下是白茫茫的一片冰原。
白景轩下意识紧了紧裘皮大氅,越接近目的地,气温越低。寒意无孔不入地钻入骨髓,如利刃一般刮过五脏六腑,连四肢都快僵硬了。
蔺宇阳见他双唇发白,忙攥紧他的手心,因担心对方承受不住强大的灵力,小心翼翼地将灵流徐徐涌入脆弱的经脉。
白景轩一瞬间感到轻柔如羽毛般的暖意游走于四肢百骸,钻入骨髓的寒气也逐渐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如沐春风般的和煦。
他从未好好感受过这个世界,并不知晓仅仅是尝受过寒冬的凌冽,就会立刻对春日的温暖产生依恋。
“修士可以依赖修为度过寒冬,那些普通人呢?”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的他,忽然生出这个疑问。
蔺宇阳顿了一下,想起儿时的记忆,便低声道:“燃尽所有可以燃烧的东西来取暖。”
白景轩看着身旁的少年,想起自己曾研究过对方的过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寒冬腊月里,四面漏风的柴房内,幼小双肩在一团微弱的火光旁瑟瑟发抖。月光透过敞开的窗子洒落地面,勾勒出一个孤单稚嫩的影子。
想到这他本已暖和的身子忽然没来由地仿佛钻入一丝寒风,片刻后却又消散了。
“师尊,”蔺宇阳指向不远处模糊在了呼啸飞雪中的山脉轮廓,“咱们到了。”
眼前出现掌余宽的岩石缝隙,却如通天彻地一般有十数丈高,岩缝后有罡风不断从缝隙内溢出,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仅仅是靠近缝隙,便能感受到这罡风的杀伤力。
缝隙四周隐约有光芒涌动,仔细看去,更像是星光点点的碎片。
蔺宇阳抬手微探片刻,面露一丝吃惊,“师尊,这里似乎曾有结界,可是已经碎了。”
“有人来过。”白景轩点点头,想来也是,如此重要的地图,怎能轻易给他们?看来华微宗的人早已将此地洗劫一空了。
但他不死心,还想一探究竟,经历了这么多艰难跋涉,他总不能白跑一趟,于是对徒弟道:“你用小挪移术,打开缝隙。”
蔺宇阳点点头,正欲施术时,忽然感到身后数道灵压袭来,他瞳孔一收,电光火石间携起白景轩飞身退出数丈开外,就在他们飞离的一瞬间,一道弧形光芒击中岩壁,发出轰然巨响。
山石化作齑粉滚滚而下,一阵响亮的笑声伴随着回音响彻天际。
“这一次,你们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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