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麟以为自他从天海阁带计都离开起，他与少年计都手掌紧握，自然很清楚地感知到那柔软似无骨的纤细，不停地轻刮着他的掌心，也刮得他心痒难耐。
目光轻轻扫过去，柏麟温柔淡笑一声。
“天无，之前我听那老头道你应是早早便进了天海阁，这是为何呢？”
天无低着头不敢看他，手指忍不住揪紧侧边衣帛，嘴唇轻抿，很显然那往事让这孩子不堪回首，柏麟没有追问，只轻拍了几下他的胳膊以作安抚。
天无缓缓抬眼凝视，声音哽咽起来，“我，我阿爹阿娘都死了，我无家可归，老头就把我带进天海阁…”
柏麟怔忡一下，只觉得心抽痛地难受。
“不怕，天无，都过去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师尊！师尊—”
这声音…不用想就知道是衡虚，柏麟想。
远处，衡虚正小跑着往这赶来，还隔着很远的距离他倒是童趣，不停地冲柏麟这边招手，时不时还跳几下，旁边的净月和衡阳其他弟子无奈失笑。
“师尊啊，您怎走这么快，让弟子好赶…”
衡虚累得俯身撑着膝盖不停喘气，对柏麟却无丝毫距离感。
柏麟淡笑看他，“这天海阁的菜食衡虚吃得不少，身子怎经得起这般剧烈折腾，为何不御剑？”
净月捂唇偷笑，“师尊您可不知道，衡虚他呀是在灌入诚意呢！”
衡阳淡笑不语，默认她说的话。
柏麟玩味看着衡虚，“那老头又与你换“宝贝”了？”
提到“宝贝”二字，天无突然抖了下身子，幅度大的不发现都难。
柏麟微微眯了眯眼，又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衡虚直了直身子左右晃了晃，“师尊莫要打趣在下了，老头非说带着宝贝不能御剑，心诚则灵，在下也就随意试试，随意试试。”
看了看柏麟身旁的天无，衡虚很是自来熟地走过去，胳膊搭在少年肩上。
“好侄儿莫怕，适才听说天海阁弟子传言说掌门气急攻心昏厥过去，有师叔师尊呢，以后再无人敢欺负你！”
天无没有躲他，点点头青涩笑一下，又拱手做了个谢礼给他。
“多谢师尊，多谢师叔师姐照拂天无，只是天无身无长物，若是有用得着天无的地方，天无定会拼尽全力。”
“不必。”柏麟深深凝视他。
天无怔住：“什么？”
“本座接你回琉璃山可不是让你做奴仆的，待回去你便拜本座门下，从此你与天海阁再无瓜葛。”
众人皆是一惊，衡虚倒不诧异，师尊的心思他早就揣摩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天无是师尊牵肠挂肚的人。
衡阳微微皱眉，大致扫了一眼少年。
“师尊我——”
话未说完便被身侧的净月猛拽衣袖。
柏麟幽幽盯他：“你想说什么。”
净月讪笑：“没，没事，师兄他是为师尊您高兴呢，毕竟师尊有了自己的得意弟子。”
天无惊得微张唇口，师尊他没有徒弟？这怎么可能？
柏麟满意淡笑，“说得好。”
衡虚狗腿地贴上来，笑得一脸灿烂：“师尊回去可是要天无行拜师礼？在下即刻便回去准备。”
其他弟子小声嘟囔起来，师尊收徒竟没有推脱，实在是有些不公平，到头来让个外来人占了便宜…
柏麟点头笑得唇侧露出梨涡，很显然他此刻心情定是好极了！
对衡虚也另眼相看起来，这货看起来比天界那几个靠谱多了，知趣，脑子也灵光。
“本座以为衡虚的提议甚是中用，如此甚好。”
“你们可有异议？”
众弟子一致摆手，“没有。”
“没有…”
“师尊喜欢就好…”
谁敢作死挑师尊的刺…
“既然如此，本尊带着天无和衡虚先行一步了。”
握紧少年的手，柏麟挥动术法便将那两人一并带去。
众弟子唏嘘缓了口气，还好反应的快…
琉璃山门口聚集着乌压压的人群，都是来看尊上的。
蓝衣男子盯着远处，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倩丽少女：“诶，师妹，你说师尊他是不是又和天海阁小人吵架了？”
被称为“师妹”的瑶悯睨了他一眼，声音软糯可爱：“你成天想什么呢，天海阁是什么人，师尊怎么可能与杂碎多费口舌。”
男子投降认输：“好好好…不过我听说师尊他一直在找他的“命定徒弟”…哎，也不知谁这么走运。”
一旁的同门师兄师弟也凑过来。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蓝衣男子煞有介事地点头：“当然，我师父可经常念叨呢！”
“啊…命定徒弟诶！要是落到我头上就好了。”
瑶悯呛他，“要是我们琉璃山的师尊不早就收徒了，咱们就不用想了。”
“都不去修法堵在这做什么？”
柏麟现身到众人面前眼神威慑地看着一众弟子，这下可惊得他们立刻噤了声，一个个老老实实缩着脖子。
“拜见师尊！”
“拜见师尊…”
衡虚跑上去心虚地抬手冲他们示意，“还杵着干嘛，等师尊生气吗？”
众弟子一哄而散，只留下瑶悯和蓝衣男子没离开。
瑶悯紧紧盯着柏麟身旁的少年看得出神，连师兄叫她都没听到。
那个大哥哥是谁？师尊这么护着他定是关系匪浅，只是…
大哥哥怎么是这幅模样？看起来像是受了很多伤？
许是瑶悯看他的目光太深沉，期间还忍不住蹙眉惋惜，天无是知道的，这姑娘盯着他看，丝毫不惧怕师尊，真是厉害啊。
“瑶悯，你和明安留下来为本座写拜师誓节。”
被喊名字的明安猛地惊喜，师尊知道他的名字？
瑶悯不以为意，师兄不知道，师尊是谁，琉璃山修为最高的人，不过是个名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是，师尊。”
瑶悯带上配剑便去忙着写拜师誓节去了。
“师妹，师妹等等我啊。”
明安也随其跟去，只留下柏麟和天无，衡虚。
“师尊，那在下去为您置办拜师礼。”
衡虚笑得意味隽永，随即也退下了下去。
柏麟回身正要与天无讲话，却见少年望着刚刚瑶悯离去的背影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计都怎么能看别人…
“天无，天无？”
少年回过神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师尊我…”
还得他假装大度。
“天无初来乍到对师兄师妹好奇很正常，不必害怕。”
少年脸颊倏地红了起来，不过这让柏麟更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