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推着向前跑的程佑脚步顿了顿,似乎想要回头,但最终还是抬起步伐,飞快的向山脚下跑去。
像是要证明什么,他拼了命一样的在往前跑,以为这样成长就会加速就可以追上成年人的脚步。
和程佑的速度相反,谢蛮的步调反而慢了下来。
一来是他指的那条路确实行走困难,二来是这些茅草丛里还残留着新鲜的伏倒痕迹引起她的注意。
跟山间常年被人踩踏的田坎小径不同,没开垦的过山地土壤硬实贫瘠,偶尔有农作物的种子被风吹的落在上面,好容易生根发芽,却因为被除不尽的茅草和荆棘藤条夺去养分,淹没在其中。
也就是这些带刺荆棘条上,长出了树泡,谢蛮前几次跟着去过,大致是清楚的,熊孩子们漫山遍野的钻来钻去也并不是没有目的性,这种野果在夏日零嘴极度缺乏的孩子里备受欢迎,因此荆棘藤附近常常出现一个被踩秃了的真空范围。
就是在这片范围里,谢蛮发现了荆棘上剐下来的一块布条,黄色的布条,福宝今天穿的衣服就是这个颜色。
新鲜倒伏下来的茅草丛一侧,也留下了一条清晰拖拽痕迹的小道。
谢蛮半跪在地上,桃花眼微微眯起,溢出了一丝冷笑,如擂鼓一般剧烈跳动的心脏居然慢慢平静下来了,轻轻摸了摸左腕。
紧接着,她循着那条线索向前追去。
图好看买的凉鞋因为脚底下沾了泥巴抛起来是非常容易打滑,连续性的奔跑以后,终于遭受不住摧残,跑着跑着,脚心又是一个滑溜,鞋子一侧脱胶,整只脚掌都冲出了鞋子露出脚面,鞋子则猛的往后滑动需套在的脚面上。
谢蛮被这滑稽的一幕惊呆了,她觉得这事很好笑,然而嘴巴却不由自主的扁了起来,眼眶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打转了。
手上因为不时的拨开藤条和茅草早就划出了几道口子,尖刺在手背上拉出了好几道白条,慢慢的肿起来,又痒又疼。腿向灌了铅一样,然而谢蛮不敢停。
一身的狼藉,她哪有时间掉眼泪啊。
她只能扔下那只破鞋子,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往前跑。
没有赤脚踩过茅草的人永远不知道有多疼,特别是她自来活得像个金丝雀,哪吃过这种苦头,白皙柔嫩的脚心踩在茅草坚硬的根部,脚心戳的发白,然后迅速泛红,如此往复,剜肉一样的疼。
脚丫子肯定破相了!等陆裕回来她一定要好好的跟他算账!
说好的十天就回来,这都半个多月了!骗子!大骗子!
想到这里又气又委屈。
可这个骗子对她很好,镰刀割伤了手,他就不敢再让她去上工,威逼利诱的把她弄进了医疗站。她早上起不来赶不上饭,他就让福宝按着三餐带过来。陆奶奶告诉她,他那么仓促的带她回家是因为怕她晚上回宿舍抢不上菜特意让她以后在陆家蹭饭。
什么和陆奶奶说教她做饭啊,只是个幌子骗陆奶奶的,他根本就没想让她学。
陆奶奶说,她活的像个公主,陆裕就想让她一直像个小公主。
谢蛮揉了揉眼睛。
书里的显露的世界只有冰山一角,它说陆裕罪大恶极,用毒|品毁了整个恩泽村,他杀了很多人,深夜阴冷的水沟里,他拿着手|枪,子弹射进人的心脏附近,然后用手又一点点的抠出来,人还活着,却因为割了舌头说不出话,哀嚎低吼在冷风吹过的小巷中回荡,陆裕充耳不闻,心脏处的皮肉抠出来一个血窟窿,淌了一地的血水一点点汇聚,流进了一边的臭水沟。
原著里,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刽子手。
可她认识的陆裕不是这样的,他很细心,她手伤后每晚送来的鸡汤还特意撇了浮油,她第一次被虫子咬伤以后,他身上就总是带了药就怕她出事。他对村里人其实没有那么冷漠,被顾明颖弄坏的打稻机,他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换置零件却不让大队长说出去,连强塞过来的东西都没收。就连顾明颖,他想提醒,最终也只说了一句离她远点,还有点背后说人不是的不好意思。
这些小说里都没有提过。
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没有她参与的陆裕的上辈子,一定有什么引子促使他走向了那条满是鲜血的路子。
比如福宝的失踪,比如陆奶奶的死亡。
这也是谢蛮近来不安的原因,她连设想都觉得心惊肉跳,如果真的发生……
陆裕会疯的。
一定不可以!
烈日炎炎,汗流浃背,脚下像是要被扎穿一样,谢蛮却没有丝毫的停滞。
我从来没做过什么,我想要为你做点什么。
福宝那么可爱,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奶奶那么温暖,她说好了以后每年都给我做桂花糕。
我想要保护她们。
而你那么好,我想要你一辈子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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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了一下,多年的老书虫了,所以我看书的速度特别快,也因为太快,看的不仔细,每次看一遍都能发现新的错别字。
这本我从第一章开始,整体大概修了五遍,但还是有数不清的错别字,好崩溃啊!
就像今天,我又发现这章有五个错别字,我没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当事人心里一万个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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