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少女听到王掌事命人将自己扔出去,原本消停了一些的四肢又扑腾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挣脱侍女们的控制。结果不知从哪儿又钻出来两个身强力壮的伙计, 牢牢地将她拽住。
她拼尽力气蹬着双脚朝着声源处疯狂踹过去,结果连王掌事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就直接被人捂着嘴给拖了出去。
富贵楼里瞬间响起了一片嗡嗡嗡的议论声。
站在大厅里的王掌事勉强笑了一下, 他捂着受伤的眼睛对大厅内的宾客们解释道:“各位可千万莫要听信那小丫头片子的胡诌,凤穿金衣乃是我家大师傅潜心烹饪出的新品, 怎么可能是那个乞丐丫头的家传菜谱。要是他家真有这般美味的菜谱,怎么会穷得连件衣裳都买不起。”
他装模作样地擦拭了一把眼角, 满怀慈悲道:“可怜见的,怕是见咱们富贵楼今日大喜的日子,不知打哪儿听说了‘凤穿金衣’这道菜的名字,便想着上门打个秋风, 讹上一把, 可以过个好年。”
王掌事也算是大同府里有些脸面的人,楼里的宾客们听完他这番看上去情真意切的解释, 议论声渐渐地小了下去, 还有几个素来与之交好的商人, 端着酒盏上前敬了两杯酒。
没过一会儿,酒楼上下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方才那个小插曲被彻底忽视了过去。
王掌事掩藏在衣袖后面的唇角勾了一下, 他朝着酒楼四方拱了拱手, 看到站在窗户边上的云婉晴和贾涵月还递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然后他就捂着眼睛, 匆匆地钻进了一边的小门, 往酒楼后院里去了。
贾涵月见无热闹可看,啧啧两声,轻轻将窗户合上:“云姐姐,你瞧瞧他刚刚那副假意惺惺,冠冕堂皇的模样,居然还有那么多人相信他。看来就算我们也站出去指责他,估计也讨不了什么好,真真是巧舌如簧,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
她说了半天都没等到云婉晴的回应,只得回过头来,却看到云婉晴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疑惑地上前拽了拽衣袖。
贾涵月轻声询问道:“云姐姐?云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该怎么对付王掌事?快说出来给我听听。”
云婉晴猛地回过神来,原地转了两圈才轻声回道:“也没想什么东西,就是对于刚才那位姑娘的事情,心底里有些在意罢了。王掌事的德行你我皆知,自然不会相信他在大厅里的那些鬼话,那位姑娘看上去与我们一般大小,不知是遭到了各种算计,竟被逼到了这般境地,我一时之间有些感同身受而已。”
贾涵月摸了摸下巴,一拍巴掌:“云姐姐想知道前因后果,这事儿还不好办?我派个小厮出去仔细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
她走到门口轻唤了一声,让守在门外的小二去把她带来的小厮喊过来。
没过一会儿,贾府的小厮田磊就“噔噔噔”地跑上了楼,在小二的指引下进了雅间。
“少东家,小二哥说您找我有事儿。”
贾涵月点了点头,吩咐道:“磊哥儿,你去查查,刚才在楼下闹事的那位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打听好了,就在马车边上等着我们下去。”
田磊领了事儿,低头应了一声,然后就出门去四处打听情况了。
云婉晴和贾涵月接着享用桌上的美食,一晃眼就过了正午。
也许是王掌事觉得顶着一个被打得乌青的眼眶见客有些丢人,所以剩下的时间里,富贵楼换了一位还算说得上话的管事出来招待客人。
但经过那少女中途一闹,虽然被王掌事勉强解释过去,可是宾客们显然都有些兴致缺缺。云婉晴她们从房间里出来时,其它雅间的客人们已经走了大半,这品新宴看上去颇有点虎头蛇尾的意思在里面。
贾涵月和云婉晴自然乐得看王掌事的笑话,两人对视一眼,笑眯眯地下楼跟那小管事告辞离开。
两人从富贵楼里出来,贾家的马车得到小二的消息,早已在门外侯着。
田磊已经在马车边上等了许久,他将贾涵月和云婉晴扶上马车,待马车缓慢地向前驶去,逐渐离开了富贵楼的地界儿,这才凑到马车的窗边上回禀到他带回来的消息。
“少东家,小的已经打听清楚了。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当年开在八宝街上的三春堂,那女子就是三春堂掌柜宁老头的独女宁冉竹。”
贾涵月惊讶地“啊”了一声,抓着云婉晴的手一脸兴奋道:“云姐姐,我终于想起来了!我就说那道‘凤穿金衣’吃起来味道怪熟悉的,感情就是小时候在三春堂吃过!”
云婉晴歪着头,疑惑道:“我来大同府不久,三春堂是哪家,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贾涵月耐心地同她解释道:“别说是姐姐你了,就连我都很多年没再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你不知道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这三春堂六年前也是大同府里一家十分出名的小食肆,那宁老头做鸭子的手艺当真是一绝,吸引了许多食客上门尝鲜,有时候我们家小厮去晚了都买不到他们家的烤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