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郁的铁锈味随着阵阵寒风,迅速弥漫在昏暗的树林之中, 空气突然间变得炽热起来。
扑通!扑通!
吴山的手下们在发出一声惨叫后, 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
他们的双目皆是直直地瞠着,面部呈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扭曲之色, 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会突然间被人杀掉。
吴山的手段狠辣, 出手阴毒,向来享受一击毙命的快.感。
奈何陪伴了他数年的铁爪被暗四拿走, 导致他如今只能使用一个不太称手的武器,杀伤力被削弱了不少, 难免出现一两条漏网之鱼。
一个受了重伤的手下,看着身边断了气的同伴们,当即被吓得魂不附体。他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挣扎着向前方爬去, 脑子里只剩下离开这里的念头。
吴山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放人离开, 他大步上前,抓着领子将那名手下拎了起来。
“老大......呜呜......求你......别......别杀我!”
在那人的哭喊声中, 吴山露出一抹狠戾的邪笑:“小子诶, 别怪我, 毕竟这天底下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最严实,你说是不是?”
话音未落, 吴山掐着脖子的大手猛地缩紧, 那名手下的双腿在半空中挣扎了数下后, 最终无力地垂了下来。
吴山将绵软的身躯往旁边的草丛里一扔, 沾满鲜血的手随意在衣角擦了两把, 抓起自己的铁爪,跟在丁掌事的身后扬长而去。
鉴于丁掌事小心谨慎的性子,暗一担心他们二人会中途折返,所以又耐心地等待了好一会儿,才分批进入了山洞。
这是一个呈葫芦形状的山洞,前端是一个不大的圆形洞穴,里面除了些干草外空空如也,暗卫们找了好一会儿,才在墙上找到通往后方的石头门。
他们穿过门后那条两人宽的狭窄隧道,终于来到了葫芦山洞的后端。丁掌事他们方才搬过来的十数个箱子,果然都整齐地堆在这里。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暗卫们没过多久就将所有书册都翻了个遍。
这些书册的情况与暗一先前所述的一致,大多是民间流传许久的话本游记,只有十来本用怪异文字书写的册子比较可疑,被他们单独挑了出来。
时辰不早,暗卫们将那些怪异的书册和一些话本叠在一起,打包成一个个小包袱背在背上,脚步匆匆地从山洞里走出。
洞外的积雪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可以没过脚踝,之前被染红的雪地又恢复了洁白一片。草丛中的那些尸体亦被遮盖起来,远远看去仿佛一座座用雪刻出雕像。
一切的罪恶都被悄悄地掩藏,天地间徒留一片清净之气。
暗卫们对于这种事情早已麻木,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出去,他们安静地伫立在雪地上,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暗一留下几个暗卫在周围监视,然后便马不停蹄地带着暗五几人往府城里头赶。
......
当他们到达四合院时,更夫正敲着三更的竹梆子离开。
书房内仍旧燃着烛火,李骥和苏文瀚迟迟未去歇息,一边对弈,一边等待暗一他们带回来的消息。
暗一在屋檐下抖去肩头的落雪,抱着带回来的书册走进书房,送到了李骥的面前。
“主子,苏大人,属下们翻找了许久。除了大部分的话本游记外,只剩下这些用奇怪文字记录的书册。”
李骥从书堆里拿起一本,随意扫了两眼就递给苏文瀚:“你可曾见过这种文字?”
苏文瀚目光深沉地盯着书册的封面,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将其接了过来。
他轻轻翻开封面,映入眼帘的是一种呈长菱形状的字体,乍看上去好似甲骨文,却又能隐约看到一些楷书的痕迹。
苏文瀚皱着眉,凝视着手里的书册,语气不确定地说道:“这是......江永女书[1]?”
李骥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开口问道:“江永女书?那是什么?”
苏文瀚沉吟了半晌,又将手里的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纠结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毕竟只是年少求学时,在老师的书房里看过两眼,老师曾经提过那种文字叫‘江永女书’。”
他猛地停顿下来,突然想起此书就是从言首辅的心腹手里夺来的,教丁掌事他们使用这种文字的人不言而喻。
苏文瀚幽幽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江永女书起源于汉,受甲骨文和金文的影响较大。它是湖广省那边流传下来的一种妇女使用的文字,基本是一些上了年纪的阿嬷在使用,所以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李骥又拿起一本翻看了两面,继续问:“那你能否破译此书?”
苏文瀚迅速摇了摇头:“女子的文字,能够流传下来便是不易,更别提存有文字记载了。我也是因为太过好奇,特地派人去当地偷偷调查了一番,这才知道些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