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晴和钱掌柜悄悄地躲在门后, 远远地瞧见王管家几人狼狈离开的模样,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就极为默契地捂嘴偷笑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 终于笑够的云婉晴开口询问道:“对了,钱姐姐,方才王管家没有为难你吧?”
钱掌柜从身边的小碟中捻起一枚蜜枣, 浅笑着塞进云婉晴的嘴中, 还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管家而已,姐姐我还应付得过来。这次不仅没有吃亏, 还平白赚了一堆材料, 我巴不得天上再多掉几次馅饼呢!”
两人正聊得开心时, 一辆马车匆忙地赶到了云记的外头, 上面跳下来一个穿着鹅黄色夹袄的侍女。
她上前看到正在盘点铺子的王家家丁, 焦急地询问了几声云婉晴的下落。当她得知云婉晴仍留在隔壁铺子还未离开时,顿时松了口气, 赶忙回到车旁复命。
很快,车上就下来了一个披着水红色披风的少女, 主仆二人火急火燎地冲进了钱掌柜的胭脂铺子。
铺子里的人皆有些错愕地看着来者,今日雪下得这么大, 没想到居然还有客人上门。
直到少女将头上的兜帽取下,露出里面远山芙蓉般的面容, 云婉晴这才认出了她们。
她一脸惊喜地迎了上去:“王姐姐, 你怎么来了?”
王若芙解开落满了雪花的披风, 又接过钱掌柜递过来的热茶, 饮下一口才解释道:“还不是听说你出事了,所以赶紧过来看看。”
“我前些日子随母亲去庙中礼佛,昨日才回到府城。本打算给你送点庙里带回来点心,没想到小厮回来说你家铺子被人给抢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云婉晴叹了口气:“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多大会功夫,连你都知道了。这间铺子本来就是租赁的,收回去是迟早的事情。”
王若芙追问道:“那你们今后打算怎么办?小璐不是还要留在府城治病吗?要不然你们先去我家住一段时间?”
云婉晴赶忙安抚她:“不必麻烦了。我已经找好了新铺子,就在文德桥的口子上,以后你过来吃点心反而会方便许多。”
“此话当真?”
云婉晴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了,正好我们也准备回去了,这就带你过去看看?”
王若芙当然拒绝不了这种诱惑,飞快地答应下来。只是在心中还默默地给王员外家记上了一笔,打定主意回去后一定要在阿爹面前告上一状。
几人告别了钱掌柜,一道回了云家新店。
王若芙和其他女孩子一样,一眼就喜欢上了那堆软绵绵的抱枕和舒适的软椅,立马就从云婉晴那里讨来了工匠的住址。
随后,两人就毫无形象地瘫在柔软的椅子里,分享了彼此的点心。
直到临近正午,王若芙才在侍女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离开。
文德桥十六号,大同府知府王旭然的私人宅邸。
它与王员外府上的金碧辉煌大不相同,此园尽显书香气息,虽不华丽,但却处处透露着精致典雅。信步走来,四周皆是各式各样的文人墨宝。
王若芙到家时,早已过了家中规定的开饭时间。她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手里抱着云婉晴给她的点心盒子,打算先溜回房间,下午再去母亲那里撒娇请罪。
没成想,两人刚绕过一片竹林,眼看着就要到达自己的院子,身后就传来一声熟悉又威严的声音。
“站住!”
王若芙顿时僵在了原地,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头也不敢抬地大声道:“爹!女儿知道错了!”
“噗嗤!阿爹,您就别吓小芙了。”
王若芙没有等到自家阿爹的训斥,反而听到了久违的笑声。她傻傻地抬起头来,满眼都是那个站在阿爹身后的熟悉身影。
“大哥!?”
王若芙惊喜地小跑过去,一个飞扑就挂在了兄长王子琛的身上。
“大哥,你不是在京城备考吗?怎么突然间来大同府了?”
王子琛摸了摸王若芙的脑袋,低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她的气色,确认自家宝贝妹妹的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他将人放了下来,装作伤心地长叹道:“为兄想着咱们一家人一年多未见,便趁着国子监放年假,匆匆忙忙地赶来与你们团聚。”
“原本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没想到某个没良心的小丫头,一大清早就跑了出去,连午膳都不记得回来吃。唉,果然姑娘长大了,心思就野了。”
王若芙知道大哥是在逗弄自己,娇嗔地用粉拳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大哥前两天还送了信来,上面一字未提要来大同一事,怎么能怪我没待在家里呢!”
“再说了,我今日出门确实是有要紧事要办。”
王子琛看着她手里那一大盒点心,挑了桃眉:“你说的要紧事就是这个?”
王若芙撅了下嘴,将盒子塞给了侍女:“当然不是了!爹!那个王员外家的下人实在是太嚣张了!”
王旭然捋了捋胡须,皱眉道:“王员外?他们家又怎么了?你被人欺负了?”
父子两立刻正色看向王若芙,那样子就像是要去王员外府上兴师问罪一样。
王若芙嘟囔道:“我就算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欺负我。”
紧接着,她就将富贵楼与云记的恩怨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自家父兄听。
王旭然听完后,回答道:“王员外家如此行事,虽然在道义上有失妥当,但从律法的角度来说并无丝毫差错。毕竟他们已经按照契书给足了赔偿,就算是闹到官府也改变不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