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任警告,反正抓不到。
小姑娘歪了歪头,倏忽笑得分外灿烂。一镜之隔的通天捂着小心脏,露出了元始瞧了也心软的单蠢萌笑容。兄长无奈扶额,与太清对视一眼,微微颔首,便干脆利落起了身,眼不见为净地找新收的徒弟论道摸底去了。
正所谓,开学第一考,学习要趁早:)。
注:绝对不是因为管不了弟弟只好管徒弟呢。
太清老神在在,慢慢啜饮着茶水。杯盏中漾开碎金般的流光,映着他隐约深思的面容。思绪未至尽处,耳边偶尔捕捉些字句,也便会心地笑笑。
玉宸托着腮,专注地望着另一端,薄如蝉翼的睫羽偶尔扇动两下,便似在通天心尖上轻轻地挠了挠,微微泛起痒意。分明彼此皆知所谈话题无甚营养,偏生格外得兴致勃勃,也不觉得有厌倦之处。
从西窗外的红杏枝头春意闹,再至中庭恰照梨花雪,于是岁月再与纷扰无关,暂且取了一盏风月入怀。
当真是,天造地设、绝无仅有的一场劫数。
太清垂眸晃了晃手中的茶盏,唇边渐起的笑意愈发深厚。他寻了个理由便懒懒散散地出了门,待得到异口同声的一句应答,不免哑然失笑。
太清收敛了几分淡漠,又照旧懒散地在雪中踱步,慢慢悠悠地念诵着道文。他衣袂轻轻拂过地面,足下有冰雪消融的簌簌声响,苍青色调蘸上三分白雪,亦觉生机盎然。
远远瞧去,有飞鹤衔花自庭前而过,昆仑山雪纷纷扬扬,将万物笼罩在内。
白鹤童子化了羽衣羽冠,立于太清道尊面前,俯身行了一礼,接着便恭恭敬敬地递上一物。
是一封信笺。
时间滴滴点点地从指缝间溜走,远处传来一阵缥缈含蕴的云间道曲,像是有客来访。两人之间渐渐静了下来,于静谧中凝望着彼此。
许久,通天轻轻笑了一声,眉眼间是一派天纵风流,可堪入画,只含了半分遗憾:“有点想见阿宸呢。”
玉宸凝眸望着他,抿唇浅笑:“那可要再等等了。”
“若是不想等,又当如何?”通天微微露出几分狡黠,“不妨……随为师去瞧瞧新鲜出炉的师弟师妹?”
玉宸认真地思量了片刻,弯了弯眼眸:“好啊。”
#妹妹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啊#
#通天道友!趁虚而入是会被哥哥们关小黑屋的:)#
然而红衣道尊丝毫没有考虑身后之事的打算,开开心心地挪开太清宫的门扉,沐着灿烂日华,墨色长发寸寸无暇,于绚烂光晕中向着玉宸伸出手。
“跟我走吧。”
大底岁月如许,总要容许人做些傻事。
玉宸恍惚了一瞬,白皙如玉的手掌轻轻搭上他掌心,眼帘微微垂落,独独掩不下那份莫名而起的欢喜。
比跋涉山水明心悟道时多一分的安定,比立教证道万仙朝拜时多一分的欣悦,比浩渺岁月永无尽头更多上三分的期许。
“是,心悦君兮……”
她怔怔地望着通天。
绮丽烂漫的绯色近了些,隐约触及温热的徐徐泛起的轻缓呼吸,伴着青年大大方方袒露的心声,又似兼着心甘情愿的纵容意味。
却是心头最柔软的一点,最是相思,任君采撷。
“君,亦知。”
远山苍雪无垠,邈邈花间游曳。
一身杏色道袍的多宝瞧着底下排排坐、分果果(?)的师弟师妹们,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标准神情。道人眉目含笑,姿态若霁风朗月,开口时温言温语,像是一位再宽仁不过的大师兄。
新入门的弟子们仰头望他,神色中满是憧憬。待被其三言两语带的找不到边,晕晕乎乎之中,一个个都带着崇敬之情唤道:“大师兄。”
多宝含笑应了一声,心下却是微微一叹。
这么多能打的,怎么不出几个脑子好使的呢。
他颇为惆怅地望向另一侧,金灵正雷厉风行地给人分发玉简,瞧见合眼缘的还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顺手戳了一支糖葫芦,一看就没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