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怜伸出了一根手指。
“嗯?”谢涵以目相询。
应小怜:“一个消息一百金。”
谢涵:“……”
在付出五百金的高昂消息费后,谢涵的确听到了些很有意思的消息: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家父是燕国七大家之一聂氏的家臣,二十年前奉命来此驻扎,作为一个窃取齐国情报的据点。”
“有趣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反水了,成了梁公的人,不只用来窃取齐国情报,还做燕国的反向间/谍。应家大少爷则是给梁国的人质。所谓强抢民男,不过是给燕国看的幌子。”
“现在应家人心惶惶,一是因为,人质丢了;二是梁公让他们找一块玉壁,玉壁似乎也丢了;三是燕国仿佛发现不对,派人来查探应家,他们却不知来人是谁,无从防范。”
谢涵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消化了这一串消息,随后抬眉,“小怜告诉我这些……”
“是为了找个靠山。”应小怜垂眸,仿佛柔弱无助,“小怜遭家人背弃,过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日子,心中悲愤难以言表,一朝解脱,只想为过往讨个说法。原以为区区商家,凭小怜这些年岁积累的微薄本事,许能叫他们给小怜一个公正。
可惜,天不从人愿,中间竟有如此多的是是非非,牵一发而动全身,小怜自问做不到。”
心知这是对方递来的橄榄枝,难得一见,谢涵欣然道:“不知何为讨个说法。”
“譬如――商家破产,阖家流落街头。”
谢涵:“……”行罢。他弯唇一笑,“我或许知道燕国派何人来查探了。不如使他动手?也不至于使梁公注意到你我。”
应小怜抬起头,露出了个风清月白的微笑。
当初姬朝阳府上,初见此笑,谢涵以为对方是个君子,相处至今,再见此笑,方知对方是个狼人。
他清清嗓子,略过流央璧和他知道地底机关及各种暗算聂惊风等事,把这半月来的经历合盘托出。
“原来你们就是那所谓的一男一女――”应小怜恍然,“那梁公要的玉壁可在你们身上?”
“这个我不知。”谢涵摇了摇头,“原小圆如果没出来……恐怕迷失在地底了,兴许随着他还在地底,兴许被聂惊风拿走,毕竟,我并非时时在他身边。”
应小怜掩唇一笑,“姐姐魅力无边,难道他拿走了会不和姐姐说?”
谢涵看他一眼,淡淡道:“梁公如此重视,想来这玉壁非同小可。他拿到了不和我说也是正常。”
应小怜不置可否。到底如今重点也不在这儿,“应家已经知道你们二人,估摸今夜就会动手抓你们。”
“但白家显然不愿和燕国撕破脸皮,只要聂惊风表露出身份,必然安然无恙。”
“届时……”
“不行,斌叔是梁人你别忘了,不过护送我,关键时刻,必然信奉梁公。”
“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也不知道你那聂惊风究竟是一个人的,还是带人马来的。我能做到给应家所有人下/药……”
二人一番合计,业已薄暮。
“对了,你记得斌叔他们报个平安。”谢涵说完踏步出去,回了客栈。
聂惊风正乖乖地等着他回来,一听声音,他果然目盲久了,闻声辨人,抬头笑道:“你回来啦――”
谢涵见他面前摆满各色菜式,“怎么不吃?”
聂惊风盛了两碗饭,“等你回来一起吃。”
谢涵在他身边坐下,端起饭碗,二人食不言。吃完后,吆喝小二收拾干净聂惊风好奇道:“你妹妹不跟你过来?”
谢涵叹一口气,“她是应家人,却与应家关系复杂,现暂住白家,还纠结着呢。”
聂惊风一副了然的样子,大家族么,总有许多龌/龊,既而局促道:“那你呢,想搬回去么?”
“搬回去?”谢涵坏笑一下,伸手一捏聂惊风脸上这几日养出来的丁点肉,“那奴家与聂郎还如何双宿双栖呀?”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计算着应家来人的时间,整个人看似随意坐着,实以蓄势待发。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率先动手的并不是什么外面的人,而是――
谢涵忽然觉得浑身有点发软。
聂惊风却没有发现,而是脸一红,这回却没立刻后退,反而抖抖索索伸出手,捏住谢涵手腕,又顺着滑上他胳膊、肩膀,“姝儿真想与我双宿双栖?”
他话音一落,指如闪电,落在谢涵穴位上。
谢涵眨了眨眼。
聂惊风伸指挑落他斗笠,手下――是一层面纱。
聂惊风:“……”他凉凉一笑,“姝儿可真是对自己这张脸包裹的紧密,只是――”
他五指绕到谢涵耳后,解开面纱,“只是我总觉得,仿佛是见过姝儿的。”
他伸手欲摸上谢涵脸颊。
这个时候,谢涵开始祈祷应家人快点来了。
他咬了咬舌尖,出声打断道:“聂郎即便想和奴家生米煮成熟饭,也不必点了奴家穴位,这与奸/尸有什么区别?”
聂惊风落在谢涵耳廓上的手一顿,好一会儿,淡淡道:“我曾说过,瞎子能听到许多闻到许多以前听不到闻不到的东西。姝儿却还是这样大意,在我面前宽衣解带,这也就怪不得那日马车里,我在姝儿抖袖口时闻到了大把石灰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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